雲燕如墜冰窟,渾身冰冷發顫,她死死盯著宋寧,目光仿佛淬了毒。
“你要恨的不該是我,而是你那位道貌岸然的先生才對!”
雲燕怒吼道:“閉嘴,先生不是你能說的!”
“事情和先生半分關係都沒有。”雲燕大聲道,“這些事都是我做的,我,認罪!”
現場四周又是一片嘩然。
這是雲燕第二次說認罪。
方才,大家還覺得她是委屈,現在卻覺得她是替胡清遠頂罪。
“梅大人,”雲燕盯著宋寧,對梅成橋道,“我認罪,是我殺了羅瑟、殺了羅覓雲!”
她說完,那些明珠的學子們,一個個臉色青紅交加,苗慶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隻覺得眼前黯淡無光,即將地裂天崩。
雲燕殺了羅瑟姐妹?
她不是無辜的?
怎麼會,為什麼?苗慶安跌跌撞撞後退了幾步,由同樣難堪的同窗扶著。
這邊,梅成橋欲言又止,又憤怒地瞪著宋寧,“你、你簡直就是……”
他不敢說太多,這裡這麼多百姓在,他不得不忌憚。
過了今天,他肯定要好好算這筆賬。
現在最要緊的是結束這裡的事。
“來人,將雲燕扣押起來!”梅成橋說完,幾個差役上來作勢要抓雲燕,梅成橋指著沈聞餘,“將胡先生放開。”
沈聞餘要回嘴,宋寧搖了搖頭,她不怕,閬中與她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她和楊氏說過了,這個案子如果吃力不討好得罪了人,她們母女就包袱卷卷立刻離開。
天高任鳥飛,她去哪裡都可以。
但沈聞餘不同,他是這裡的人,走不掉也斷不了。
“大人,我的話還沒說完!”宋寧攔著道,“胡清遠還不能放。”
還沒說完,你話可真多!梅成橋氣的不得了,忍不住道:“你還有完沒完?”
宋寧正要回梅成橋的話,忽然視線就碰到胡清遠的視線。從來到這裡,無論是她直接罵人,還是群眾議論,胡清遠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任何人。
一直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此時這一刻,他的視線還是第一次落在實處,落在宋寧身上。
宋寧有些意外,而他卻隻是簇了簇眉,目光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這一瞬間宋寧明白過來,他不是真的雲淡風輕,也不是自信他所犯的案子無人能查破,他是確定沒有人敢動他。
宋寧明白了,胡清遠無論是殺羅瑟還是羅覓雲,都是殺人就走,不慌不怕更沒有擔心事情敗露。
他甚至不知道雲燕會幫他善後,他也不需要雲燕幫他。
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冷漠的對待雲燕認罪頂罪的事。
宋寧強壓著憤怒。
不弄倒他,她吃飯都不能香!
“大人,不是我有完沒完,而是事情沒有完。”宋寧大聲道,“我隻表述了案件的過程,卻不曾舉證過證據,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梅成橋忍無可忍,他上前一步,低聲道:“宋寧,你若想要活命,就閉上你的嘴巴。”
他又大聲道:“案子當然要查,可這裡不是公堂,明日我們開堂正式審辦。”
“來人,將雲燕和胡清遠帶走。”
“帶走可以,但請大人給我們文書,讓我們明搜胡府!”宋寧道,“搜完胡府,大人也好開堂。”
現在就升堂判刑是不可能的,但是,卻可以公開搜查。
胡府有什麼,胡清遠的罪惡,搜出來擺在所有百姓麵前,讓他們永遠沒有辦法掩蓋。
“搜胡府!”沈聞餘道。
“搜!”喬四道。
“搜胡府!”圍觀的百姓道。
梅成橋站在前麵,明珠的學子們圍著他身側,一瞬間本來錯亂的人群,變成涇渭分明,敵我兩勢!
“這是胡清遠!”梅成橋不了解彆人,但他知道沈聞餘,他如果擺出這樣的態度,就表示他有十足的把握,證明自己是對的。
胡清遠必然是凶手了。
可這又怎麼樣?
胡清遠是凶手嗎,不可能是!
他必須提醒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