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因等書院的先生,都立在院門口。
每個人都很驚訝,宋寧的強勢和直接。
隆興達在濟南府很多年了,在他們所有人的認知裡,尤其是年紀小的孩子的眼裡,隆興達才是為老百姓辦事斷案的地方。
至於府衙的理刑館,孩子不知道。
畢竟理刑館不辦案已很多年。
今天突然來書院給童睿強勢撐場麵的宋大人,又突然強勢回來查案的宋大人,讓他們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先生,宋大人也能查案嗎?”有孩子問薛因。
薛因看著直挺挺立著,不敢妄動的程之,回孩子的話:“能吧。”
“他會嗎?”有孩子咕噥。
薛因不知道,搖了搖頭:“這案子簡單,他應該會。”
“已有結論的案件了,不難查。”另一個先生道。
在宋寧到之前,林從彪驗屍結束,周江也已經排查完現場和書院所有人,幾乎要定案了。
“那她乾什麼?”有孩子道,“居然還欺負彆人。”
童睿聽到了,辯駁道:“大人沒有欺負彆人,你們不要亂說。”
大家都瞪著童睿,連薛因都不喜地掃了一眼童睿。
那邊,怒容滿麵的周江喊道:“我們就等著看,這樣一個簡單的案件,你要怎麼出風頭!”
程之深以為然,站在一邊冷眼看笑話。
宋寧望著周江:“周圍環境查看時,可有發現?”
周江道:“沒有!”
確實沒有。
“若是有而你卻對本官隱瞞,責任你負!”宋寧不再管他們,對沈聞餘道:“你上去查看,看看有沒有東西。”
沈聞餘頷首。
“薛因,令今日來書院的所有學生,坐在教室不要走動。”
薛因回道:“可、可已到了散學的時間,方才讓他們都回去了。”
宋寧冷冷看向薛因,道:“給你半個時辰,將這些人都找回來,一個不許少。”
“可是,剛才已經查問過了。”薛因道,“這已是午飯時間。”
宋寧看著對方,不說話。
薛因忍著不悅,低聲道:“學生這就讓人將他們找回來。”
宋寧拂開衣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戴上手套。
程之問隆興達帶來的小仵作:“把驗屍格目給我。”
仵作將驗屍格目遞過去。
上麵非常清晰地定論是墜落死。
至於是人為還是意外,在這上麵看不到。
烏憲執筆,給宋寧記錄。
宋寧翻開死者的眼簾,報道:“死者男性,年紀約在十三到十六歲,身高五尺三寸,偏瘦。死亡時間在卯時左右。”
烏憲應是。
“記,屍體麵部劃痕深淺共有七條,手腕有舊傷。”
“衣服有泥濘、鞋襪齊全,手指指縫乾淨。”
她脫掉死者的外衣,略翻過來:“後背有深色屍斑,前胸有淺淡屍斑。”
她眯了眯眼睛,摁了摁屍體的頭骨,肩頭等各處,起身道:“將屍體帶回衙門,我要進一步查驗。”她看向老童,“去通知麻六幾人,拖車來。”
“是!”老童覺得他已經豁出去了,就無視了程之刀一樣的視線,回去喊人。
宋寧決定這個案子以後,就招人。
她示意烏憲:“保管好。”
烏憲應是。
“宋大人,這就查完了嗎?”周江問道。
宋寧掃了他一眼,抬頭看向沈聞餘,問道:“怎麼樣?”
沈聞餘站在那條名叫琵琶行的小徑上,回道:“這裡的積雪凍成了冰塊,有滑過的痕跡,可能是死者摔下去所留下的。”
“沒有見到死者的書包或者隨身之物?”
死者的帽子在邊上,但沒有看到其他東西。
宋寧看向書院的老方:“你發現時,有沒有隨身之物?”
老方搖頭。
宋寧頷首,對沈聞餘道:“我上來。”
她準備上去,又對宋元時道:“你留在這裡,不可讓任何人動屍體。”
屍體現在的屍斑她看過了,但不可再胡亂移動,會影響最後的判斷。
“你去吧。”宋元時頷首。
宋寧招手喊童睿:“陪我一起去上琵琶行。”
童睿跟在她後麵,給他指路。
她一走,程之走到被捆在竹子上的周江麵前,低聲問道:“你們可得出結論了?”
“嗯,是意外墜落而死。”
程之看向仵作。
隆興達的仵作,不是外麵隨便請來的,而是大有來頭。他們的大師傅是前朝名醫張成道的後人。
張成道因為醫術高超,在前朝昶宗垂危時,被請到宮內,張成道一劑湯藥下去,垂危的昶宗立刻醒過來,隨後在張成道的調治下,壽延半年。
這半年,昶宗將皇位傳給了太子,又將所有後事安排停當。
半年後,昶宗去世,他的弟弟端王起事,殺了太子登基為帝。
張成道成了新帝眼中釘,登基第二天,新帝就將其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