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蘇錦娘領回去入葬吧。”宋寧和眾人道,“怎麼安排你們在這裡商量好,以免出去鬨騰打架。”
毛家這麼多人,誰下手重了,將蘇家三個弱不禁風的男人打死了,就麻煩了。
“我……”蘇炎沒有說完,毛雲鬆道,“我們族中規矩,女兒不得入祖墳,但我們來前就商量好了,將她葬在我家果林裡。”
“她自小喜歡在果林裡玩,那裡還有好些蘋果樹是她種的,我們就將她埋在那幾棵樹中間。”
蘇金亮幾次張嘴,想說蘇毛氏是他蘇家人,應該由他們帶回去。
可看著毛家這麼多人,他到底沒敢說。
“但是,大人!”毛雲鬆看著宋寧,道,“我妹妹的事,求大人明辨,她為什麼尋死,一定有原因。”
宋寧看著他,道:“有沒有原因,本官會判斷,你先將你妹子的遺體領回去。”
“不許占著人多鬨事,可記得?”
毛雲鬆弟兄幾個不服氣地要爭辯,宋寧擺手打斷他們:“速速去辦手續,將她領回去。”
“是!”毛雲鬆不情不願帶著弟兄們去找宋元時辦手續,毛雲波起身,衝著宋寧行禮,上前道,“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宋寧看著他,點了頭:“好,行幾步。”
“是,是。”毛雲波跟著宋寧走。
蘇金亮父子兩人緊張地看著宋寧,生怕毛雲波亂說什麼壞他家名聲的話。
毛雲波給宋寧行禮,小聲問道:“大人,您是不是還要查?”
“我覺得蘇炎這個人不安分,如果我姐的死是他害死的,那麼他一定是和他的奸婦合謀。”
他說的非常肯定,宋寧倒覺得奇怪:“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他同窗就說了,當年我姐姐給他錢回家蓋房子娶她,他拿著錢去嫖了。”
宋寧愕然。
“我姐這個人就是死心眼,付出那麼多,以為能讓這個男人對她好。殊不知,這就是個白眼狼。”
“大人您去查,要是您沒有空,我找人去查,查到了以後告訴您。”
宋寧回道:“不用,此案如何走本官心裡有數,你要做的,就是管好你自家的兄弟們,不要打人惹事,有理變成理虧。”
毛雲波是生意人,生意人最擅長的就是“聽人說話”,他立刻就眼睛一亮,道:“大人我心裡有數了,一定管好家裡人。”
“還有一件事。”毛雲波問道,“我妹子的嫁妝,我們準備今天帶回去,能帶嗎?”
“不能。”宋寧道。
毛雲波想了想:“聽大人的,我們走了。”
毛雲波弟兄幾個帶蘇毛氏走,蘇文玉趴在門檻上哭著喊娘,毛雲鬆一狠心走了。
毛家人站在院子,毛劉氏哭著道:“大人,他們一家人也太霸道了,您應該治罪他們。”
“那你剛才怎麼不報官?”宋寧道。
毛劉氏一怔,喃喃地道:“這、這不是怕給大人您添麻煩嗎?”
蘇金亮和蘇炎父子二人垂首站著。
“回去吧,這事兒結束了。”宋寧道,“要是毛家人再打你們,你們可以報官。”
蘇炎臉上大喜,頓時應著道:“是、是,多謝大人。”
“那、那大人我們可以回家去了嗎?”
宋寧頷首。
大家目送蘇家人離開,沈聞餘道:“我去盯著他。”
“不急。”宋寧道,“方才毛雲波提供了一條線索,他猜測蘇炎在外麵有人。”
沈聞餘聽著就懂了,和喬四道:“我盯著蘇炎,你盯著他家其他人。”
“此案收尾交給我們了。”
宋寧點頭。
這個案子的難點不在如何偵破,而在於如何定案。
說抓回來打一頓,可如果沒有證據,總歸是虛無縹緲的,他能今天在理刑館的公堂上認罪,五天後就能在審核的時候翻供。
而這個案子的證據,以她的經驗,應該是沒有了。
“大人,宋大人。”說著話,門口進來一人,宋寧含笑道,“徐大夫。”
徐大夫是昨天出現場給蘇毛氏診病的那位大夫。
“這是小人昨天整理的,您要的病例和、和救人現場的順序和小人的感覺。”徐大夫道。
宋寧道謝接過來翻看。
徐大夫寫的很仔細,將昨天的過程描述的也很清楚,宋寧點了一處:“是路人去喊你來的?”
“是,是她弟媳喊的路人去找我的。”
宋寧道:“您來的時候,她的丈夫以及家人來了嗎?”
“沒有。隻有她弟媳抱著她。”
宋寧若有所思,又想了想指著病例上的蘇毛氏的以往的病例:“她早產後傷了元氣,當時拖延的時間有點久,說因為是半夜,沒有喊我。其實醫館都有人值夜的,這麼大的事又是街坊鄰居,他家隻要拍門小人肯定要來。”
“小人但凡早去一刻鐘,她也不會傷的那麼重,往後想要再有孕,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