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孝仁不置可否。
外麵,宋寧已經接著道:“去年九月十八,京中男子呂止和他的同窗好友李春茹,相約去新煤山賞楓,兩人卯時六刻進山,有山中守衛親眼所見。”
“但此後,兩人再也沒有走出新煤山。”
“此前相傳,呂止和李春茹二人相約逃避世間煩擾,而相約離開京城,所以才失蹤不見。”
“但這個月個二十四的早上,京中男子蘇老五卯時四刻左右到山腳釣魚,此後也失蹤不見了。根據本官尋查的線索,可以確定,蘇老五進到山中撿拾乾柴。”
“無獨有偶,前後兩次三人失蹤。呂止和李春茹相約離開的可能性也被排除。”
“近兩日本官進山排查,幾乎將整座山都翻找了一遍,卻完全沒有三個人的蹤跡。按民間說法,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新煤山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三條人命進山,不可能不留下一點點痕跡,這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在本官的要求下,李春茹的父母以及蘇老五的朋友,一起遞交了訴狀,將羽林衛所有人、以及暫住在山中道士去全信生一並告了。”
她說著微頓,韋通達不服氣地問道:“宋大人告我們什麼?”
“失職!”宋寧道。
韋通達冷嗤:“大人是不是和羽林衛有仇,昨日陷害我丟官,今天又將我的弟兄們一起告了。你說沒有仇,我都不相信了。”
“那你就高看你自己了。”宋寧從桌案後走出來,負手望著尹治和韋通達以及身後的十多個大大小小的頭領,問道,“新煤山所有的守衛,是不是隻有你們負責?”
尹治點頭應是:“是,隻有我們負責。”
“你們的巡邏時間,以及安排的人手數目以及崗哨的位置,方便說嗎?”宋寧問他。
尹治搖了搖頭:“抱歉,這是羽林衛的機密,直接關係聖上安危。”
“大人不要和她說這麼多,您解釋了他還會抓住你說的事,不斷摳錯生事。”韋通達道。
宋寧道:“說不說其實不重要。”
她負手走了兩步,慢悠悠地道:“起初,本官以為新煤山的守衛,主要以羽林衛巡邏守衛為主,可是在昨天,我的狗和我的兄弟在山中鬨騰,他們每換一個地方,都有幾雙眼睛盯著,消息可以不間斷上達回稟。”
“尹大人、韋統領是這樣嗎?”
尹治點頭,韋通達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這樣密集防衛監守是你們的職責,你們必須這麼做對不對?”
尹治接著點頭,韋通達也跟著應了:“對,我們都是按公辦事。”
“對,我們都是按照規章辦事,就算有問題,小宋大人你也不能記恨我們而公報私仇。”一個副統領道。
宋寧搖了搖頭,盯著那人問道:“那麼現在本官有一個問題問各位,勞駕你們認真回答!”
羽林衛十幾個人都看著她。
門外的百姓們也都好奇不已,迫切地想知道她要問什麼。
宋寧問道:“你們如此認真執行任務,按規章辦事,那麼呂止、李春茹、蘇老五在密林裡失蹤,你們為什麼不知道?”
眾人一怔,後麵的側房內,呂孝仁心裡的大石提起來,他想問這個問題,也曾經問過尹治和韋通達,但他們都說百密一疏,跟著他一起感到奇怪,無法理解人為什麼會走失。他當時雖依舊有質疑,可卻不敢再繼續質問,因為繼續責問下去,事情會變成他和羽林衛的對質,最後不但人找不回來,還結交了滿朝的怨怒。
可宋寧問出來了,他既感到高興,可又害怕事情會和他想象的一樣糟糕的發展下去。
在他身邊和唐太文一起來聽堂審卓慶忠放了茶盅,語氣譏諷地唐太文道:“她還是打算問責羽林衛,不知是不是打算讓羽林衛賠錢呢?她先前不是弄了一項政策還要立法來著,是什麼來著……”
“冤案補償條例。”唐太文補充道。
“對對。他這次告羽林衛,八九不離十是打算訛詐羽林衛賠款,不知道呂大人兒子的一條命,值多少錢!”卓慶忠道。
呂孝仁盯了對方一眼:“卓大人想知道就少聒噪一些。”
卓慶忠氣怒,唐太文道:“如今的呂大人今非昔比了,文人的架子是越來越沒有了,再過幾日怕是能連臟口都能說了。”
這邊在說話,前堂尹治張口欲辨,韋通達回道:“新煤山那麼大,我們怎麼可能什麼事都知道?”
宋寧道:“一條狗在山裡屙屎挖坑,你們都能來回稟報數十趟!”
“三個人在山中走動消失,你們會不知道?!”
“一個嚴格按照規章辦事,能嫌棄一條狗屙屎都要打死他的韋通達,怎麼可能不知道三個人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並徹底消失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你們知道而裝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