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揭開被子,男子身體的中斷幾乎被斬斷,類似於腰斬。女子則略微好一點,但胸口以及腹部也是血肉模糊。
現場沒有丟失財物,臥室彆的地方也沒有翻動的痕跡。
宋寧直觀的第一感覺,應該是仇殺。甚至能想象凶手麵目猙獰地揮動著斧頭一下一下砍的樣子。
“驗屍吧!”宋寧戴上手套,湯興業有一點擔心她,“大人,您這……要不喊一個仵作來吧。”
宋寧二胎的預產期她自己估算應該在四月中旬。今天四月初三,也就這十天左右的事。
“沒事,你協助我就好了。”宋寧認為除了彎腰不便外,自己身輕如燕。
先驗男屍。
男子確定年紀三十二歲,姓名徐二,毛家貨行的夥計,胸腹部約有傷十四處,肋骨斷裂三根,脾臟劈裂,腸出體外斷了兩截。下肢無傷完好。
女子三十雖,徐姚氏,三十歲,胸腹部有是傷七處,肋骨斷裂一根,脾臟破裂,下肢無傷完好。
“咦,”宋寧對湯興業道,“把帳子拉起來,窗戶打開。”
待光線好一些後,宋寧擦拭了死者徐姚氏的左邊麵頰,能看到有明顯的皮下出血條狀印跡三根。
“這是巴掌印嗎?”湯興業問道。
宋寧頷首:“沒錯。”
“是凶手打的?”湯興業覺得這巴掌打的有一點古怪。
宋寧道:“你去問問他們家的長子,不是有十歲了嗎?問他,昨晚父母可曾爭吵的,父親有沒有打母親。”
“我去問。”徐舀說著出去問孩子,過了一會兒回來道,“老大今年十歲,有點嚇著了,早上就是他最先發現爹娘死的,嚇的在院子裡喊救命。”
“他說昨晚娘和繼父沒有吵嘴,也沒有打架。”
湯興業問道:“繼父?”
“嗯,這裡的宅子姓文,這還也姓文。女死者的丈夫在三年前死了,她就帶著兒子改嫁給徐二,婚後沒有搬走,還住在這裡。”徐舀道,“這個小女兒就是徐二的。”
湯興業剛才沒有注意,現在一想還真的是,報案的時候也說是四條胡同文家,沒說是徐家。
“那這巴掌大概率是凶手打的。”宋寧問屋子裡的人,“考你們,凶手為什麼在拿著斧頭砍紅眼的情況下,還打了徐姚氏一巴掌?”
凶手站在床邊,揮起右手抽的徐姚氏的左臉。從兩位死者的傷口看,凶手是用右手的,這說明什麼?
說明凶手把斧頭從右手騰到了左手,再用空著的右手去抽徐姚氏的臉。
“我知道。”門口一個小腦袋探進來,一手捂住眼睛,但視線依舊能從洞開的指縫中看到屋子裡場景,“因為凶手本來沒想殺她。”
湯興業點頭:“屬下也是這麼認為的。”
宋寧哭笑不得,看著兒子:“還有呢?”
“還有嗎?”元哥歪著頭想了想,道,“還有我覺得,凶手更恨這位男子。”
“母後,我說的對嗎?”
宋寧頷首正要點頭,元哥被人提溜起來放一邊去了,他一抬頭就看到一位戴著帷帽的高大男子站在門口,他忙捂住嘴,小聲道,“哎呀父皇,您怎麼也來了!”
“我怎麼不來?”趙熠道,“讓你守著你母後,你站在門口偷懶?”
元哥搖頭:“我沒有偷懶,我一直站在這裡保護母後呢。”
“那你就是害怕了。”趙熠進到門內,剛邁一步,一個小人就背著手率先一步進去了,目光閃爍左右四顧,“我怎麼可能害怕,我不怕的。”
趙熠哼了一聲:“這才像男人的樣子。”
宋寧嫌棄地看著他:“這和男人有什麼關係。”她說著喊魯苗苗進來,“把元哥抱出去。”
魯苗苗進來抱著元哥出去,元哥緊緊摟著魯苗苗的脖子,嘴上卻喊道:“母後,我沒關係的,我膽子大著呢。”又尋求魯苗苗的肯定,“對吧苗舅舅。”
“嗯嗯。你膽子特彆大,和我腦子一樣大。”
元哥比劃了魯苗苗的腦袋裝自己身體,想了想放棄了。
趙熠扶著宋寧,打量著四周環境,道:“這麼殘忍的手段,恨意滔天啊!”
“你下朝了,沒彆的事了?”宋寧檢查床單,趙熠跟著她護著她左右,“一整天耗著有什麼意思,我效率高。”
“你彆搬,我來!”
宋寧指揮,趙熠乾活,嫌帽子煩就丟在一邊:“當皇帝的壞處之一,我這麼好看的臉都不好隨便露出來。”
倒不是怕危險,而是他一出來,沿街一走一跪一條街,很麻煩。
裡外查了一遍,大家在院子裡休息,死者徐姚氏的前小姑子蔡文氏給他們借了七八條長凳來,大家落座。
兩個孩子,兩歲小女兒因為哭得累了睡在了隔壁鄰居家,十歲的兒子名叫文六安,瘦瘦小小的,依偎在姑母蔡文氏的懷中。
“你說昨晚父母沒有吵架,家裡氛圍很好?”宋寧問文六安。
文六安點頭:“他們沒吵過架。”
“你平時都是帶著妹妹睡在隔壁?”宋寧問他。
院子三間房間一間正屋,拖著廚房和柴房,這樣的格局在京城很普遍。
死者的房間是東廂房,兩個孩子住西廂房,靠西邊還加蓋了一間小屋,門開著裡麵有空床,沒有人住。
“嗯。我帶著妹妹吃過晚飯就回房的睡覺去了。”
“夜裡聽到過什麼動靜嗎?”
文六安搖頭:“沒有聽到。”
中間隔著堂屋,很難聽到聲音。
宋寧問蔡文氏:“你哥哥三年前去世的?怎麼去世的?”
“三年前他六月初十出門的,本來說六月十七到家,可一直到二十三也沒有音訊,一查問才知道,十六的夜裡的他坐的那條船在運河上翻了,船上一共死了十四個人。”
“收屍了?確實死亡?”趙熠問她。
蔡文氏點頭:“收了。是我和嫂子一起,六月二十五撈上來的。”
“我哥哥……他命苦。”蔡文氏說著哭了起來,宋寧問她,“徐姚氏改嫁徐二,為什麼沒有搬走呢?”
“六安當時都七歲了,讓她帶走不定還改姓了,不如就讓她留在這裡招親,雖說有人說閒話,可比把六安帶走要好。”蔡文氏道。
他說完,坐在魯苗苗腿上的元哥小心翼翼問道:“那、確認了嗎?”
“什麼?”蔡文氏不解,元哥又道,“確認是、是你哥哥嗎?”
趙熠就指了指兒子:“不錯,有點腦子。”
魯苗苗不服氣:“元哥一直聰明的。”
“可沒我小時候聰明。”趙熠道。
元哥點頭,一臉誠懇地附和趙熠:“是的,您最聰明了,我的聰明隻遺傳了您的十之一二。”
“差不多吧,最多十之三四。”
宋寧咳嗽了一聲,父子兩人收聲了。
簡直了,一個敢捧一個也真的敢認,宋寧無語瞥他們一眼,對蔡文氏道:“你繼續說,當時確認過屍體身份嗎?”
“確認了,是我哥哥。”
宋寧翻看著屍格,問文六安:“家裡常有客人來往走動嗎?”
“有的。爹鋪子裡叔叔伯伯們經常到家裡來玩。”
宋寧對喬四道:“你和丁不凡一起去毛記走一趟,問問徐二平時來往的朋友,或是有沒有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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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一個短短的案子,寫完就完結番外啦。
最近都是正常更新,但字數不定,儘量多點字,早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