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著眼睛,看了蕭懷一眼:“沒有記錯的話,小蕭公公你十幾歲的時候,就跟在蕭公公身後,給他做了義子,之後的十多年時間裡,他對你視如己出,傾力提拔,這才讓你在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就成了內侍監的少監,還執掌了梅花衛。”
“怎麼,你這麼快就看你乾爹不順眼了?”
蕭懷咬牙低頭:“太傅,奴婢隻是想知道,這件事與乾爹有沒有關係。”
“這很重要麼?”
李信收斂笑意,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蕭懷,冷聲道:“你能做到這個位置上,應該不會太天真,這種事情不管有還是沒有,我都不會跟你說,再說了,不管我承不承認,都對事情影響不大。”
李信冷笑道:“隻要你回京,跪在天子麵前,把剛才在我麵前說的話,重複一遍,到時候不是屎也是屎,你就可以如願以償的把你乾爹踢開,披上那一身大紅衣裳。”
蕭懷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李信深深拱手。
“太傅的話,奴婢知道了。”
“不敢打擾太傅養病,奴婢這就告辭了。”
說罷,這個跟李信差不多年紀的紫衣太監,畢恭畢敬的退出了李家的正廳,撅著屁股退了十幾步,才轉身離開。
李信看著這廝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廝永遠的留在祁陽。
假使這人回了京城,向天子告密,那麼蕭正幾乎十死無生。
他搖了搖頭,有些不解。
“蕭正居然沒有把這件事的首尾處理乾淨,真不知道他這些年的大宦官是怎麼做的。”
他決定撒手不管這件事,反正他沒有出賣蕭正,蕭正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是他不夠謹慎。
蕭懷等“天使”離開之後,就差不多已經是下午接近傍晚了,李信回到後院,與趙嘉還有李朔兩個人,仔細商量了一番西南軍出蜀的條件以及時機,還有漢中軍與安康軍的弱點,一轉眼就是兩個時辰過去,李信乾脆讓家裡人把飯食送到了後院的暖閣裡,三個人喝酒談事,一直到深夜。
到了亥時左右,趙嘉第一個堅持不住,回廂房歇息去了,李朔比較內向,不太好意思打擾李信,也起身告辭,李信送走了這兩個人之後,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推開了暖閣的房門。
一點點雪花飄落。
地處南方的永州,在這一年的臘月二十九,罕見的下起了雪,李信提了一盞燈籠,披上衣裳走進了大雪裡。
雖然永州幾乎不會積雪,但是下雪的場景無疑還是很美好的。
他從後院散步走到了前院,然後就聽到了自家大門的叩門聲。
睡得迷迷糊糊的門房,爬起來開門去了。
出於好奇,李信也跟著走到了大門口。
房門推開,一個皮膚有些黢黑,看起來精瘦精瘦的少年人站在大門門口,少年人隻穿了兩三件衣裳,腰間掛著一把製式長刀,還有一個酒囊。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提著燈籠的李信,立刻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白牙。
“兄長,我回來了!”
是從鎮北軍告假回來趙放。
李信見到他回來,本來還有些開心,但是聽到他的稱呼之後,頓時臉色一黑,拂袖而去。
“誰是你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