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二十三隻小嬌嬌(2 / 2)

他的小嬌嬌 胖達愛吃肉 20029 字 6個月前

魏家兄弟對視了一眼,這人是真的不曉得什麼叫客氣的。

魏明謹還不知道,可魏明諺卻清楚。嬌嬌今日這幅畫,怕不是要落在趙寧煊的手裡了。

他可沒忘記上次趙寧煊找嬌嬌討要丹青,嬌嬌還答應了的。嘖…

幾個人快步上了敬竹亭,卻也不敢湊太近。趙寧煊到的最早,便還能占據最佳地勢,足以將魏令儀作畫的過程都看的清清楚楚。

魏令儀這幅畫的感覺也就是置身於山水之中突然來的靈感,她專注於作畫,對於後麵站了一群人毫無知覺。下筆極快,仿佛是在手裡已經有了一副山水,揮毫之間自筆尖落下了一道道山水來。

這是商蕊第一次見魏令儀作畫,她都有些看呆了。這速度,這落筆的穩準瀟灑實在是令人驚歎。

魏明謹也不是第一次看妹妹作畫了,卻覺得今日她作畫格外的順暢,往日還會偶有停頓,今日揮墨自如,想必是格外有靈感。

開始作畫之後,魏令儀便全身心的投入當中,一點兒都不受外界影響,直到她把這幅畫作完。她放下了幾隻筆,有些想舒展一下自己的雙手,伸了個懶腰之後才回頭,一回頭就被後頭站著的一群人給嚇著了。

她有些茫然,“都在看我作畫啊?”

趙寧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語氣十分輕柔:“累了嗎?”

“有一點兒。” 魏令儀回他的話也很順口,就坐了下去,道:“好不容易有了些靈感,果然還是要快些下手,等這畫乾了便可以送給寧煊哥哥了。”

魏明謹:“……???”

“好,明日就給你刻章。” 趙寧煊一口應下,完全無視了一旁滿臉問號的魏家大哥。

魏明諺都有些不認心告訴他大哥,這畫是妹妹親口應下的了。

魏明謹上前看了看魏令儀的畫,脫口而出道:“山水秀麗,竟有至身其中,五內清明之意。”

魏明諺也走了幾步,細細看了她的畫,轉頭道:“嬌嬌比起上次,又進步了許多。”

商蕊在一邊看一邊忍不住說道:“都說聶丹平的丹青水平一絕,我看過她的畫,比起你來簡直差得不要太遠了。”

魏令儀一愣,沒有想到商蕊會提到聶丹平。謝安意便悄悄的拉了拉商蕊的衣袖,示意她,人家聶丹平的表哥可是就在這兒呢。

商蕊這才發現自己說得太順口,把聶丹平拉出來溜了一圈,沒發現人家表哥在這,她立刻捂著嘴後退了幾步,希望趙寧煊沒有聽到自己剛剛的話。

魏明謹和魏明諺也都紛紛看向趙寧煊,趙寧煊卻好像是沒有聽到商蕊說的畫一樣,隻道:“嬌嬌作畫素來不與尋常人比較,若論一二,嬌嬌自然是第一。”

魏明謹在心中冷哼了一聲,這人為了討好嬌嬌,連自家表妹都可以不管的。

賀閻察覺到魏明謹的臉色有些細微的變化,他道:“令儀學畫師承葉家,加之天分使然,如今這個水平已然是遠超眾人,再無可比。”

趙寧煊和賀閻一人一句的誇讚,叫魏令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哪裡有這麼厲害,不過是大家互相吹捧罷了。

“不不不,賀閻哥過譽了,我尚且不足,大哥二哥畫技不知比我好多少,哪敢說‘再無可比’,萬萬不敢的。” 魏令儀連連擺手,“今日不過是靈光乍現,若是遲疑一會兒,說不準也不過如此。”

趙寧煊卻皺了皺眉,略有些不悅的說道:“嬌嬌不必過謙,賀閻從不說謊騙人。”

魏令儀愣了愣,隻好衝著賀閻鞠了一禮,多謝他方才對自己的誇獎。

魏明謹看著趙寧煊如此維護嬌嬌,無奈的搖搖頭,雖然他對趙寧煊不滿,可趙寧煊對嬌嬌卻是多年如一日的照顧。

將心比心,若……若將來嬌嬌出嫁,所嫁之人也該如趙寧煊般對待嬌嬌方可。

趙寧煊是不知道,今日無意間的護短讓魏家的大哥對自己的印象好了不少,約莫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魏令儀作畫也有一個多時辰了,她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疲累了,叫輕羅看了看那畫,叫人把畫送回東院她屋子裡去。

她同趙寧煊說道:“就等著寧煊哥哥的章,那幅畫就算完成了。”

趙寧煊點點頭,看著她的眼神愈發的溫柔:“好,明日便可。”

“嗯。” 魏令儀也高高興興的應了。

魏明謹和魏明諺對視一眼,實在是擔心,這女生外向,真怕哪天就給趙寧煊拐走了。

不想讓趙寧煊繼續接觸嬌嬌,魏家兄弟便以嬌嬌作畫也累了為由頭,這一場賞景之行就此結束。

隻是最後,魏令儀順著小路下來的時候,應當是作畫太久有些眼花,一腳踩空,幸好是趙寧煊一把把人撈在懷裡才沒有讓人摔下去。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魏令儀也被嚇得不輕,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額角還有一點點淤青的地方,她可不想再摔個重傷來。

趙寧煊心中也是一驚,萬幸自己把人撈住了,不然他不是要恨死自己。

“小心些。” 趙寧煊鬆開她,語氣包含擔心。

魏令儀看了看他,有一瞬的失神,很快就反應過來,點點頭:“知道了。”

魏明謹和魏明諺兩人不放心,非把趙寧煊擠開,一左一右的在魏令儀身邊,牽著她走下了小路。

趙寧煊也不爭,就跟在身後照看著。

賀閻大步略過趙寧煊,卻突然回頭,衝他挑眉,似笑非笑:“長路漫漫,世子慢慢走。”

趙寧煊目光如利劍一般看向賀閻,賀閻才不管呢,大笑著,直徑走開了。

趙寧煊看了看在嬌嬌身邊宛如左右護法的魏家兄弟,想了想像這樣的還有六個,又覺得賀閻的話也沒錯,的確是長路漫漫。

不過,慢是不可能慢走的,他得快點。

……

夜色如幕,魏令儀都睡過了晚膳才醒。

輕羅等人見她實在睡得香,也不忍心叫醒她,便讓她睡到自然醒來,自己守在了床邊。

這會兒看到魏令儀醒了,等她醒了點兒才遞了茶水過去給她漱口。

“幾時了啊?” 魏令儀皺了皺眉,她瞧這天色都已經入夜了。

“已過戌時。”

“那……” 魏令儀看向輕羅。

輕羅笑了笑,低聲說道:“王妃和大公子還有世子都派人來看過小娘子了,都是讓小娘子安心睡會兒,不必擔心他們。”

魏令儀這才點了點頭,起身就往畫桌的方向走去,輕羅跟了過去,問道:“小娘子可要用膳了?”

“一刻鐘之後,先下去吧。”

魏令儀的注意全在畫上,她原本就打算再水墨畫裡隱一行字,隻是但是沒想到身後那麼多人,她便作罷了。這會兒醒了,便直接奔著畫來。

她想了想,自己開始研磨,慢慢的添了點茶水,試了試這顏色。等顏色淡到幾乎不可見時,魏令儀才停止了添茶的動作,提筆沾了些墨,落在畫中所畫的黑石上,仔仔細細的寫了兩行字。

她寫的很用心,速度也很慢,這會兒的字就是慢工出細活。

好不容易寫好了,她這才收了筆,看著這一幅畫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看了看天色,這時間怕是外頭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可她就想出去走一走,便換了衣裳往外頭走了出去。

東院有個很大的魚塘,小橋流水一樣不差。

當下還是屬夏季,偶有蟬鳴鳥語,入了夜也能聽得見。她尋了個石凳坐下,抬頭望向天際,能見漫天繁星,美不勝收。

“再多一瓶牡丹露酒,便勝過詩仙對月舉杯對飲的快活了……”

魏令儀小小聲的仰頭嘀咕,卻惹來一聲輕笑,她倏然回頭,看到那張異常好看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寧,寧煊哥哥?” 魏令儀有些結巴,她剛剛好像說到酒了。

趙寧煊本是有些心事難以入眠,才想出來走一走,也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醒了,還想喝酒?

“想喝酒?” 趙寧煊走近小姑娘,把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她身上:“夏夜偏涼,莫要隻圖一時快意。”

魏令儀低著頭,任由趙寧煊把他的披風係在自己身上,模樣不知道有多乖巧。

“以為你還在睡,倒是沒想到跑出來看星星,還想飲酒。” 趙寧煊低聲道。

魏令儀披著他的披風,整個人都像是被他的味道包圍了一樣,她一時間就有些分心了,怔怔的看向趙寧煊,也沒說話。

趙寧煊沒聽到小姑娘說話,低頭看她,看到她有些愣愣的看著自己,忍不住低笑出聲。

她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啊,我我醒了,想出來走走。沒有那麼想飲酒…”

趙寧煊看著她,小姑娘麵容嬌麗,他微微笑,道:“你還太小了,飲酒這種事,不適合你。”

魏令儀默默的點頭,她也知道不適合,所以她也隻是想一想而已。

看小姑娘仿佛有些不大想說話,他把腰間的一個荷包扯了下來,遞到她麵前:“打開看看。”

魏令儀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抬眸看他,隻見他嘴角含笑溫柔的樣子,她連忙低頭不敢多看,小手從他手中把荷包抓過來,小心的打開。

是一枚印章。

她對月看了看,上麵刻的正是‘嬌嬌’二字,還是用的她最喜歡的小篆。

“是印章啊!” 魏令儀驚喜道。

趙寧煊見她歡喜,麵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眼眸裡的寵溺都要溢出來。

很快魏令儀就拿著荷包看了看,看向他,有些小心的問道:“你一直,把這個印章隨身帶著嗎?”

“刻好了,等你什麼時候畫好便可以立刻給你。” 趙寧煊其實早早就準備好了這個章,隻不過時常帶著,隻等一個機會而已。

魏令儀小心翼翼的把印章放進荷包去,係在了自己腰間,繼而抬頭衝趙寧煊甜甜一笑:“多謝寧煊哥哥。”

趙寧煊看著小姑娘甜美的笑顏,忍不住微微低頭,魏令儀就好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突然起身,往自己房裡小步跑去,一邊跑還一邊讓趙寧煊在這兒等等。

看小姑娘這麼緊張的樣子,趙寧煊失笑,他的小姑娘怎麼這麼可愛呢?

魏令儀立刻跑回房間,十分注意的把畫卷了起來,卷好了就往外走。才走了幾步,又想起忘了什麼,連忙回身把桌上的香囊給拿上了。

等魏令儀抱著畫和香囊來的時候,看到少年憑欄望月,仿佛是披上了一層月光,她竟有些不忍破壞這樣的一個畫麵。

趙寧煊卻是很敏感的就察覺到了小姑娘的到來,側目看向她來的方向,原本冷若寒霜的麵容一下變得溫和起來。

魏令儀快步走到了趙寧煊麵前,把畫往趙寧煊麵前一遞,輕聲道:“這是答應給寧煊哥哥的畫。”

趙寧煊接過了畫,正想展開,又聽她道:“還有,香囊。”

趙寧煊倏地看向小姑娘,小姑娘的麵容慢慢泛紅,她有些羞赧,趙寧煊眼睛盯著她,手卻很不客氣的把香囊拿到了手裡。

“裡麵是什麼?” 趙寧煊問,他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木香,很舒服。

魏令儀露出兩個小酒窩,乖巧道:“不過是簡單的檀香木。”

“檀香木?” 趙寧煊反問了一句,他聞出來卻不止是檀香木的味道。

“我試了試把兩種木材放在一起,加了一點點沉香。” 魏令儀聲音小小的,她是知道的,趙寧煊同她一樣,不喜歡味道濃烈的東西。這兩個,她也折騰了去許久,才去了那麼重的香味,如今隻剩淡淡的木香。

趙寧煊心中微微動容,他默默把香囊好好收起來,溫聲道:“以後不必費心做這個。”

魏令儀一愣,眼眶立刻就紅了。

趙寧煊見小姑娘會錯意,立刻解釋道:“怕你累著,工序過於繁雜,一次處理下來,便花去你不少時間。嬌嬌平日裡隻管玩樂便是。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可小姑娘卻直接委屈得落了淚,趙寧煊皺了皺眉,抬起小姑娘的臉,眼眸裡的淚水星光破碎,看得趙寧煊的心都跟針紮一樣難受。

“嬌嬌乖,是寧煊哥哥錯了,不該讓嬌嬌難過。”

“不哭了,哭傷了眼睛就不好了。”

趙寧煊憐惜的擦掉小姑娘臉上的淚水,忍不住低頭抵住她的額頭,柔聲道:“我怎麼舍得嬌嬌為我辛勞?不要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魏令儀被趙寧煊哄得滿臉通紅,她起先以為是他不喜歡,知道自己會錯意了,又覺得十分丟臉,這一委屈就忍不住哭了。偏偏他對外冷酷無情,對她就溫柔至極,她更是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一句句溫柔的話在耳邊響起,魏令儀都從委屈變得有些害羞,這人每次哄她都是一幅任打任罵絕不還手的樣子,她又怎麼會真的對他怎樣。

魏令儀彆彆扭扭的把人推開,自己擦了擦眼睛,小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擦去的淚痕,看得趙寧煊心中後悔不已。

“嬌嬌莫氣,都是寧煊哥哥的錯。”

魏令儀低著頭,聞言又抬頭看他一眼,看到他眼神裡的懊悔,她咬咬唇,這才慢慢搖了搖頭:“我不氣了。”

趙寧煊嘴角揚起笑意,愈發顯得好看了,魏令儀看著他,突然就覺得他待自己真的很好很好了。

“夜深露重,早些回去,我派人給你送些吃的,肯定還沒用膳。” 趙寧煊牽著小姑娘的手慢慢的從院子裡往她的屋子走去。

魏令儀任由他牽著自己,他的手很大,還有些繭子,可很溫暖。被他牽著,就好像是無比的安心一樣。

“輕羅姐姐給我準備了晚膳。” 魏令儀小聲道。

趙寧煊側目看她,笑了笑:“那我送你回房去,山裡的夏夜總是會涼寒一些,莫要在外逗留太久。”

“嗯,知道了。” 魏令儀都一一應下。

很快就到了魏令儀的屋子,趙寧煊目送小姑娘進去,直到她關上了門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了自己屋子,趙寧煊這才緩緩的把那幅畫展開,仔仔細細的看了這副丹青水墨畫,一寸一寸的看過去,一點兒細節都不肯放過。

小姑娘的畫工又精進了不少,山水像是被她畫得活了起來……

趙寧煊的手慢慢的劃過畫卷,突然停住,他看到黑石上仿佛有些不大一樣的地方,定睛一看,上麵好像隱隱約約藏了兩行字在。

他湊近了看,上頭果然是有兩行字。

她寫的是‘天保定爾,俾爾戩穀’。

出自先秦的《天保》,大意是上天保佑他安寧,享受福祿與太平。

趙寧煊緩緩的笑了,小姑娘的心思太隱晦,若不是他仔細看怕是要錯過這句話了。

他的小姑娘,太讓他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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