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2 / 2)

新棠把手伸進雪燭的咯吱窩,笑嘻嘻的咬耳朵,“怕什麼,他又聽不見。本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男人想要個紅袖添香的貌美婢女也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是太子。”

雪燭作勢要去封她的嘴,被她靈活躲過,兩人推掇著走遠了。

暮雲收儘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兩人站著的位置上方,出現了一道頎長的身影。太子負手臨窗而立,抬目見遠去的燈籠漸漸成了一粒黃豆,眼神微冷。

邊上候著的應急在聽到新棠膽大包天的妄言之後,便一直長跪不起等候發落,他管著承安宮的內務,手底下竟然出了這等無法無天的奴才,是他的失職。

等了良久也沒見太子發話,正要掌嘴的時候,便聽到太子淡淡的開口,“起來吧,這次就算了。”

應急急忙謝恩,轉身出去接了衣硯手裡的茶不提。

宮女所設在承安宮東南角,四四方方的一個小院,東南西北都是格局一樣的居所,新棠的床鋪在最北邊那間屋子的角落裡。

雪燭是負責灑掃的小宮女,夜裡不當值,早早的給她留的水也沒了熱氣兒,雪燭想去給她換點熱的,卻被她一把拉住,“沒那麼嬌氣。”

扯下旁邊的布帕子,就著涼水,簡單的擦了臉,便往被窩裡鑽,時間不早了,得抓緊時間睡一會兒。

許是剛剛那盆水太涼,新棠比當值那會兒更清醒了,臘月的風著實寒涼,腳凍得跟宮女所院子裡那口缸一樣硬。

心裡琢磨著這樣不行,正打算和雪燭商量著兩人睡一個被窩,便見她刺溜一聲抱著手臂滑了進來。

女孩子氣血都不旺,但還是比一個人睡要暖和點。

被窩裡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具體什麼味雪燭說不上來,但是很好聞,她看著新棠的背影,眼前的那一段脖頸白的晃人,像是一塊通透無暇的玉,不用摸也知道是何等的細膩順滑。

雪燭給她掖了掖被子,動了動唇,輕聲道,“新棠,你家以前是做什麼的啊?”

新棠都快要睡著了,乍聽她這樣問,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

雪燭以為戳到了她的傷疤,趕緊補充道,“我就是覺得你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所以......理不理我都不要緊的。”

她隻知道新棠來的那天,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說是犯了錯的宮人吧,身上的衣服卻是隻有貴人們才能穿的好料子。

新棠卻是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哪裡露了陷,畢竟原主的十八代她可哪哪都不清楚,原本的脾氣秉性也一概不知。

正想著如何把這個事給糊弄過去,腰上卻突然一緊,雪燭的胳膊把她抱得緊緊的,語氣中帶著點大義凜然,“新棠,你彆難過,你還有我呢。”

新棠哭笑不得,十來歲的小丫頭安慰起人來倒像模像樣。雪燭這直脾氣,也難怪在承安宮熬了這麼久,還是個灑掃的小宮女。

轉念一想,離主子遠的地方,是非也少,算得上是個好去處了。雪燭是她來南岐第一個用真心待她的朋友,她真心希望她好。

在這樣的封建王朝,離當權者遠點才是保命之道,新棠的終極目標就是安安分分做個混吃混喝的宮女,閒時打打盹,忙時順便賞賞花,等到年滿就出宮遊曆世界,人生就圓滿了。

承安宮是南歧王朝太子殿下的居所,據衣硯說,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文武雙全,人又和善從不無故打罵下人,新棠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太子是天字第一號好男人,加個定語,衣硯心中的。

且不論這話真假程度,新棠來承安宮這麼久,倒沒發生過什麼不太平的事。

她是下午當值,閒來無事便去侍弄前庭的那些花草,前庭的花草都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侍弄的宮人也不怎麼上心,經常躲懶。

前世的時候,新棠作為秘書,少不了要幫老板做一些這樣的雜事,紛繁的工作之外,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偶爾的放鬆閒暇。

嚴格來講,太子現在也算是她的老板。對比前世老板的那間浮誇到耀眼的暖房,這個太子顯然不是個風雅人,挺好。

昨夜下了雨,有一株君子蘭剛長成,被雨壓得直不起來腰,新棠一手扶著花,一手在腰間摸索了一陣,隨即抽出一根類似宮人腰帶的繩子,快速綁了一下。

前庭的回廊處立著一個男子,眉目深刻,身姿修長,青色披風上的濕氣還未消散,顯然是站這兒有一會兒了。

太子抬步往書房走,應急彎著腰跟在後麵。堪堪進門的時候,太子停了下來,麵色淡淡的問了一句,“應緩人呢?”

應緩前陣子犯了錯,被太子罰去侍弄花草,這會兒卻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應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待他回宮,奴才便把人押上來。”

新棠弄完那株君子蘭,正準備回宮女所,沒走幾步,迎麵撞上來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雪燭。

新棠扶好她,正要問她怎麼在這兒,卻見她臉色煞白,一幅被嚇傻了的模樣。

“雪燭?”

雪燭回了神,見麵前的人是新棠,鬆了口氣,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隻聲音還發著抖,“新棠,衣硯,衣硯死了。”

還沒等新棠反應過來,夾道兩邊分彆出現了一個太監,麵無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雪燭,複又鎖定新棠,聲音細細的,催命一般,“新棠姑娘,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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