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1 / 2)

不知是到了熟悉的環境,還是因為眼前的太子那雙沉靜又讓人無端覺得安心的眼睛,新棠白裡透青的臉色在喝了一杯熱茶之後,終於顯現了半點紅暈。

這麼點時間已足夠應急在後院查到點蛛絲馬跡。他回來的時候是悄無聲息的,快步走到太子跟前遞過去一張腰牌。行宮裡到處都是從宮內出來的人,主子奴才烏泱泱一大堆人,人雖多,但腰牌也是有數的,隻得臉麵的管事的才有。

這個點兒憑空出現在臨水榭後山的腰牌,不得不讓人深思。

太子伸手去接腰牌,應急卻稍稍往後挪了一下,稟告道,“殿下,腰牌上有血跡,恐汙了您的手,還是奴才拿著吧。”

新棠聽到“沾著血”這三個字,身子幾不可察的抖了抖。太子看了她一眼,轉而把手往應緩麵前一伸,應緩機靈,眨眼間一方綢帕就攤開來放在了太子的手掌心。

太子用手帕裹著,把那個腰牌拿起來看了看,腰牌嶄新,顯然是為了這次祭祀大典出宮而新領的,上麵的木紋沒有一絲刮花的痕跡,可見這腰牌的主人還格外珍惜,翻到背麵,果不其然上麵沾著鮮血,把背後那一塊寫有宮名的字跡掩蓋的完完全全。

應急接過牌子收好,應緩適時的遞上一方熱帕子,太子邊擦著手邊吩咐道,“去查查今晚上哪個宮裡少了人。”

應急和應緩應聲而退,屋子裡隻剩下兩人,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新棠這會兒也平靜了,知道自己是無意中窺探到了又一個足以給她帶來殺身之禍的秘密。她抬了抬眼皮,腳下還雜亂無章的放著自己冒著後命危險抱回的天竺葵,有了今晚這麼一遭,這天竺葵也不當用了,說不定裡麵也還濺著血,不吉利。

宮裡的主子是最忌諱這個的。

新棠想到此,默默的蹲下身把那叢草往懷裡一抱,抬腳往門外走。

“放著吧。”太子踱著步子跟在她後麵,雲淡風輕的說道,“這種日子過習慣了,倒也沒有那麼多的忌諱,倒不如物儘其用,也不白白浪費了這一趟。”

新棠鼻子有些發酸,背對著太子站了一小會兒,才甕聲答道,“是。”

太子站在原地,看著她忙裡忙外的把房間的角落裡和窗子下麵各處都鋪了點草,行走間的姿勢頗為淡然,仿佛剛剛那陣驚嚇隻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不知道為何,太子竟想起了以前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心隻談詩論畫的黎家大小姐。兩人分明如此相象,卻又從骨子散發出完全背道而馳的風彩。

“黎新棠,若是給你機會讓你出宮隱姓埋名的活著,你可願意?”

新棠聽到太子這麼問,手下的動作忽的一頓,急不可耐的正要答應,轉而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平靜了下去,轉身答道,“不願意。”

請問這是在開玩笑嗎?前麵隨時都有埋伏等著她,今晚又不知道撞破了哪家的陰謀軌跡,這會子讓她出宮生活?出去乾嘛?嫌小命太長、生活不夠跌宕起伏嗎?

她現在還是更願意在太子這棵大樹下苟著,雖說太子爹不疼、弟不恭,還總愛大張旗鼓的和他爹唱唱反調,但他隻要不造反、不篡位,想來讓她苟一苟還是沒問題的。

而她自我理想就更簡單了,現階段的目標就是,對太子衷心耿耿,不作死爬床,然後留條小命,混個溫飽小康足矣,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說不定哪天事情就解決了,那到時候再向太子求個恩典,再出宮也不遲。

太子哪裡知道她心裡的小算盤,見新棠如是回答,那張一向不怎麼有表情的俊臉,竟是破天荒的柔了一柔。說出的話也帶上了一分笑意,眼神裡卻是不容忽視的霸道,“你可想好了,既決定了呆在我身邊,那便隻能是我的人。”

新棠以為他又在拿上次沉香那件事來敲打她,規規矩矩的應了聲是。

太子滿意了,便讓她早些下去。

新棠依言退下,關上了房門。沒走出幾步遠,又蹭蹭蹭的返回來敲門,“殿下,快開門,開門啊殿下!”

寂靜的深夜裡,這接連的敲門聲格外突兀,要是在宮裡,早被禁衛拉下去死了幾次了。新棠連規矩禮儀都顧不上了,可見是心慌意亂到極致了。

拍到第三聲的時候,門從裡麵開了。太子顯然正在寬衣,玄色的常服鬆鬆的披在肩上,領口處露出了雪白的裡衣,白色更顯風流,太子清俊硬朗的麵容無端多了些儒的書生氣。

隻是新棠卻顧不得欣賞這一幅美男臨睡圖,她用手臂隔開太子,衝進門去一通翻找,把晚上剛歸置好的箱籠又翻了個底朝天,這還不算,她視線一轉,目光落在了太子將將掀起的一半的寢被上。

太子擰著眉看她胡鬨,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沉聲喝道,“黎新棠,你發什麼瘋。”

男子的力氣呈壓倒式的碾壓,新棠掙脫不過,急道,“殿下,我聽見他們把什麼東西放在了你的臥房裡,等著要你性命。可是這些衣物用具都是我一手整理的,怎麼會有不知道東西塞進來呢?”

新棠語無倫次,但太子聽清楚了。

正在這時,應急和應緩在門外求見。兩人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各宮有頭有臉的管事們今晚都忙著給手下分派活計,沒人出來溜達過,也沒人往外借出過腰牌。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