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斌本想親自送母親和兒子返程,但車開到工地大門口, 就被乙方代表給攔住了。
看了看手機信號, 果然極其微弱, 估計對方有事找自己, 電話打不通, 隻能出來攔路, 他隻好下了車, 和對方簡單交談了幾句。
乙方代表一副著急的表情,“許總,隔壁村發生泥石流的山體和咱們這片是相連的, 天氣預報的情況也不樂觀, 咱們是不是開會商量一下, 怎麼防災, 賑災,有些事兒,我們自己不敢做主。”
這是正經事,也是大事,許斌自然不能不管, 但許母和兒子也讓他掛心。
猶豫了一下, 他說,“你幫我把助理找來。”
不多時,助理小王打著傘跑了出來。
許斌叮囑他務必把許母和許彥護送到家, 同時又跟開車的水哥囑咐了半天山路的情況。
儘管水哥是家裡的老司機了, 許斌對他沒有不放心的道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的心總感覺懸在半空,落不了地。
見他不放心,許母安慰道,“沒事,一會兒有信號了,我就給你爸打電話,他肯定會派人過來迎我們,你就不用惦記著了。”
許斌這才心下稍安,放許母和許彥走了。
許彥到底隻是小孩子,心性簡單,不知道危險,上了車之後,就被山路顛得睡起了回籠覺,老爸下車他都不知道。
等他悠悠轉醒,就聽見大人們吵吵嚷嚷說話的聲音,再一看,奶奶也不在身旁,車也停下了,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好事,趕緊要往車外麵鑽,卻被剛上車的許母給按了回去。
“外麵下雨呢,你老實在車裡待著。”
許母虎著臉對他說,然後又從包裡拿出零食,遞到孫子手裡,“吃吧,寶蛋。”
看見好吃的,許彥被分散了注意力,但還是一邊往嘴裡扔東西,一邊問奶奶,“奶奶,咱們為啥停車啊?加油呢?”
許母笑了一下,“嗯,加油呢。”
車膜貼的厚重,許彥也看不太清楚外麵,便沒有質疑奶奶說的話。
其實,許母對孫子撒了謊。
他們的車剛從工地走出來不到五公裡,就陷進了路邊的泥坑裡。
當時水哥是為了躲避突然從林子裡竄出來的一隻麅子,所以急打了方向盤,結果車一下就栽到了路邊的泥坑裡。
按理說以他們開的這款大越野的性能,從泥坑裡爬出來是沒有問題的。
但現在下雨路滑,而泥坑又在山路邊緣,山路下麵就是陡坡,如果油門踩得太猛,越野車原地打滑,一個不慎再甩到山下,或者爬出來,刹不住車,直接在前麵的急轉彎的地方衝出路基,那就要釀成大禍。
水哥十分有經驗,小助理還想著拚一拚,他卻隻是繞著車反複檢查,最後拍板,“咱們等吧,肯定有過路的車,讓他們幫忙拽出來,孩子老人都在車上,咱們不能冒這個險。”
話音剛落,路邊的山崖上就滾落了一些泥土和碎石,“咕嚕嚕”的堆在了路邊上。
水哥和助理對視一眼,心裡想的是一件事,希望能儘快遇到過路的車輛,此地實在不宜久留。
“小王,要不你先回工地求救,我在這邊等車?”
聽了水哥的提議,助理小王點了點頭,打著傘,徒步往回返,確實不能再乾等下去,萬一沒車過來呢,畢竟大雨天,一般人不會往山溝子裡鑽。
謝信澤從A市出發之後,在高速上一路暢通,但進入山區小路之後,明顯崎嶇難行,下雨讓路麵多有積水,而且看不出水坑的深淺,司機為了謹慎,行車格外緩慢。
他心裡著急,怕工地上出問題,許斌又愛逞強,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
不敢深想,也不好總催司機,謝信澤隻能在後座不斷試著給許斌撥電話,希望能儘快接通。
馬上要臨近工地的時候,司機突然緩慢停車,然後對後座的老板說,“謝總,前麵有輛車蝸在泥坑裡了,咱們要不要幫幫忙?”
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站在路邊向他們揮手,謝信澤馬上道,“走,過去看看。”
他和司機兩人同時下了車。
水哥一見謝信澤從車上下來,先是微微一愣,感覺這人看著眼熟,可又想不起來是誰,便猜對方也許是許斌公司的人也說不定,畢竟往來的車輛裡很有可能大部分都是去工地的。
於是便主動上前問道,“您是要去前麵工地麼?”
謝信澤點點頭,馬上問,“你們剛從工地過來?”
“是,剛出來。”
“那邊情況什麼樣?”
“還行吧,就是路不好走。”
聽說沒發生什麼危險,謝信澤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而且知道對方是自己人之後,兩邊人也沒什麼好客套的了,抓緊時間把車從泥坑裡拽出來才是要緊。
謝信澤和司機在前麵幫著扣拖拽繩的時候,水哥開了車門,對後座的許母和許彥道,“叢姐,咱們走運,遇到一輛去工地的車,他們會幫忙的。”
許母一聽,頓時心下大定,笑著說,“我去謝謝人家。”
“不用著急,你和彥彥先綁上安全帶坐好,再有十幾分鐘就完事了,等弄完了再謝也來得及。”
“那你先幫我謝謝人家,另外打聽打聽叫什麼名字,要是咱公司的人,回頭讓斌子給他們發獎金。”
水哥笑,“好像還真是公司的,我看著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