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彆哭了。”賀川無奈地替他擦乾淨臉蛋,極其鄭重地,托起他的下巴,像是在最盛大的儀式上做某種宣誓,“這不是碰上了。”
江汀哭得很放肆,好在廊道的門足夠厚實,能把吵吵鬨鬨的雜音都攔住。
賀川靜默地看著江汀,一次次替他擦走眼淚,心疼到無以複加的同時,想到自己四年前那封信裡寫過的話。
那封信裡寫了很多賀川本人都會覺得難為情的酸話,比如最苦澀的一句,他說會跨過一萬四千公裡去愛他。
作者有話說:
夠了,我心疼你們
第77章 P-有賀川的海邊
即將離開中國的那個月,賀川會每天二十四小時保持電量百分之八十以上,即便淩晨兩點也會保持新號碼的音量提醒。可惜一直等到交換通知下發,也沒能等到江汀的電話。
賀川認為這是江汀再明確不過的絕交宣言,毅然信守承諾,去了美國。在國外時半工半讀,年年全獎,自己付清學費,每個月還要固定攢上一筆錢,倒也不為彆的,就為了離開前江岸的那一句:你覺得你能給他帶去什麼?
即便是二十五歲的賀川回想起這段日子也還是會後怕,他幾乎每天隻睡四個小時覺,連續兩年都是如此。賀川的人生總是像頭永不停歇的陀螺,小時候忙著躲老賀,長大了忙著養自己,再大一點仍舊要忙著躲老賀。這樣的人生確實不該有什麼伴侶,畢竟泥沼就是泥沼,被太陽曬一曬也不會變得多乾淨。
但即便壓力再大,賀川還是會關注江汀的近況,遠在大洋彼岸,從各個消息源口中知道:江汀最後還是去了北京,不過好像晚了兩個月才報道,聽起來應該可以跟學姐重歸於好。
賀川還順帶摸到江汀新開的微博號,自己也注冊了個賬號,空白頭像,亂碼昵稱,隻關注了江汀一個人,天天變態似的給他發“早安”“晚安”,還特意把性彆和年齡改掉,隨機找了一個卡通圖案,免得被認出來。
第二年交換結束,賀川終於攢到了人生的第一個十萬。那一刻他站在天台上呼吸著撲麵而來的海風,從未如此真實地感受到,自己自由了。
他證明了自己可以做任何想乾的事情,以一個全新的賀川站在江汀和他的父母麵前。
那天他突發奇想,回了趟老家。他在微博中看到過過江汀宿舍的全景圖,也在穀歌地圖上搜索、對比過上千遍,幾乎對每條小路都了如指掌。快到宿舍樓下時他興奮到心跳快得都幾乎要引發絞痛,滿腦子想著見麵的第一句話該從何說起,他從不是一個會表達的人。
然而他遠遠地看見,江汀正在站在宿舍樓下,對麵是個美麗高挑的姑娘。
女人笑得非常開心,江汀也是——如同每次去賀家找“哥”時那樣。
賀川的腳步漸漸放慢,心跳也隨著平靜下來。他忽然意識到,江汀從來無憂、耀眼、不缺朋友或是關注,天生就該擁有那麼多的選擇。
一無所有的隻有賀川而已。
賀川就那麼安靜地站在樓下,目送江汀回宿舍,再仰頭看五樓的燈亮起。男寢的遮光並不好,賀川甚至能看到江汀在練舞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恍惚間的幻覺。
那是江汀的大學生活的中點,也是賀川研究生生活的起點。事實上,賀川每年的三月二十日都會回一趟北京。他會在舞蹈係門口,看看江汀的練舞室。
運氣好的時候,賀川能趕上他們排練,劇組則會推著蛋糕車出來給小壽星過生日。那時候的江汀很快樂,眾人簇擁著他,在他的生日帽上畫小紅花。
有一次慶生,賀川也在,當時一位風姿綽約的舞蹈家女士、江汀的美麗同事問他需不需要進樓坐會,而賀川卻落荒而逃。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可能是愧疚跟嫉妒心使然。
等到賀川回到美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