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心思(1 / 2)

殷岃見她滿臉震驚,淡淡道:“怎麼,不願去?”

不願去和不能去,一字之差,天壤之彆。這普天之下,有誰敢對皇上說出“不願”?除非明日就是癸卯年閏二月二十九,她才敢以身犯險,衝衝皇上黴頭。

周窈窈眨巴眨巴眼睛,現在“皇上,臣妾怎麼可能不願意,能陪伴皇上隨侍身旁乃是天大的恩賜啊,但臣妾患有眩疾,恐路途中發作,不但伺候不了皇上,反倒耽誤了正事。”

果然,她不可能不願去的。殷岃聞言,認真思索起來:“確實是個問題。”

周窈窈眼巴巴地望著男人,期待能從他的嘴裡說出“那便不去了”。

可殷岃隻是沉吟不語,半晌也沒繼續張口。

恰在此時,門外一個小太監小步進來,在順德耳旁說了句什麼。

順德偏頭瞧了一眼,正色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外間就隱約傳來了他的訓斥聲:“如何伺候主子的?都到膳點了還不見人影,莫非還要主子親自去尋你嗎?”

這肯定是在訓芽春了。

周窈窈往外瞧了一眼,想要張嘴求情,卻被殷岃冷眼堵了回去:“奴才散漫便是對主子不敬,你不教訓,何以立威?”

她就一個侍女,立什麼威啊,又不是領導下屬。

殷岃接著道:“你如今身份不同,隻有一個侍女也不符合規製。朕命順德再給你挑幾個機靈點的放在身邊。”

啊?那她之後想要做什麼事,不就得多瞞好幾個人了?

周窈窈未雨綢繆,思考了一下日後尋死的難度,斷然拒絕:“皇上,臣妾住處狹小,實在沒必要添置那麼多人手,芽春雖然頑皮,但對臣妾忠心耿耿,隻她一人儘夠了。”

她自以為理由充分,可殷岃抓重點的能力異於常人:“你的意思是,不願意在宜齡殿住?想要朕給你單獨指個住處?”

位份高了,心思也大了,愈發得寸進尺。

還不等周窈窈張嘴回答,殷岃就搖頭拒絕:“不可。”

她憊懶大意,連一個宮人都約束不住,若是單獨居住,隻怕會同之前兩次一樣,出事連個線索都尋不到。

“在外間再築幾間偏房即可,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周窈窈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眼神也委委屈屈的。

就這麼想當搬出去?

殷岃頓了頓,試探道:“莫非賢妃為難你?”

周窈窈猛地搖頭:“賢妃娘娘對臣妾極好,絕對沒有為難臣妾。”

殷岃頷首:“朕知道了,既然如此,你還是安心在宜齡殿中住著,莫要生出旁的心思。”

周窈窈垂著頭:“臣妾明了。”

話音剛落,順德引著芽春走了進來,芽春也垂著頭,主仆二人的姿態一般無二,仿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物以類聚。

殷岃蹙眉,將適才定下的事吩咐給順德,讓他即刻尋人。

順德應是,隨後問道:“那南巡……”

殷岃沒有回答,偏過頭直直地盯著周窈窈看。

周窈窈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又頹喪地垮下了肩膀。

她說什麼又不算,看她乾嘛。

小狗又垂耳朵了。

殷岃看了她一會兒,朝順德道:“罷了,朕獨自去。”

聽到這話,周窈窈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心頭的愧疚感反而更濃。

她鼓起勇氣,伸手拽住了殷岃的龍袍一角:“皇上,可不可以不南巡啊?”

殷岃斜睨她一眼,道:“放肆。”

周窈窈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有些放肆,可她試著想象了一下殷岃受傷的場景,隻覺得心口像堵了點什麼,悶得慌。

“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做了個夢,有些不安。”

她自然不敢說是殷岃有事,隻能往自己的身上扯:“臣妾有眩疾是真,可不願去江南也是真,臣妾夢到自己殞命江南……”

話還沒說完,她空閒的一隻手就被男人大力握住。

殷岃目光沉沉:“不過是個夢。”

周窈窈咬了咬唇:“臣妾明白,可在夢中那種瀕臨死亡的感受,實在讓人不安,總覺得在江南要出什麼事。”

順德尖聲道:“婕妤慎言,皇上天潢貴胄,有真龍護體,莫說南巡一定順順利利,就算遇見麻煩,也定然能轉危為安,逢凶化吉。”

周窈窈把頭垂得更低了,但還是倔強地拽著殷岃的衣角不肯放手。

“放心。”

他放輕了聲音,像是怕嚇到她:“朕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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