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1 / 2)

吐蕃。

殷岃今夜休息得早,故而順德也早早歇下了。直到午夜時分,窗外的風雪聲急促起來,順德擔心皇上受涼,便匆匆起身,行到殷岃榻前,想給其掖好被子。

雙手探出,榻上冰涼一片。

“皇上?”

順德頓時慌了神,點起油燈在屋內尋了一圈未果,忙開門出去,正瞧見殷岃站在門外高台,俯瞰吐蕃都城。

夜間雪急風大,男人烏黑的發被狂風吹得“簌簌”做響,迎風而舞,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他身上,已在肩頭覆了層白雪。僅僅從背影看,莫名有股孤獨之感。

真是可笑,眼前這人可是皇上,怎會孤獨?怕是自己花了眼。

順德晃了晃頭,快步進屋拿了一件狐毛大氅出來,上前兩步,仔細給殷岃蓋在肩頭:“皇上,風大雪大,咱們回屋吧,小心傷了身子。”

殷岃腳下未動,低聲問他:“今日是什麼日子?”

順德道:“皇上,今年特彆,二月後還有閏二月,今日已是閏二月初五了。”

“居然這麼快。”

殷岃喃喃道:“怎麼就閏二月了呢。”

他忍不住蹙眉,偏了偏身子,遙望東北方。

此時,雪愈發疾了,洋洋灑灑好似仙人潑白墨,將東北向遮得嚴嚴實實,觸目所及,隻有濃重地化不開的白色。

雖然什麼都瞧不見,但是順德知道,那是大郢的都城方向。

“按朕說的安排了?”

順德恭敬道:“回稟皇上,朵顏公主入宮後便入住千姿殿主殿,奴才叮嚀過護送的兵士了。”

見殷岃微微頷首,順德忍不住問道:“皇上,原本陳婕妤在千姿殿主殿,奴才怕陳婕妤會心生不滿,陳侍郎也會有所異動。”

“這些小事都要朕遷就他們?”聲音冷厲。

順德呐呐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片刻後,男人的聲音響起:“吐蕃讚普還是不肯鬆口嗎?”

順德搖搖頭:“讚普派人來回話,說他答應不與殷峁聯手已表現出了誠意,但至於後續與大郢通商之事,需得等朵顏公主誕下皇子,才能商議。”

“放肆!居然妄想沾染皇室血脈!”

殷岃麵露怒意,深吸一口氣後冷笑道:“得寸進尺!見朵顏被護送去了大郢都城,便以為一切都板上釘釘,可以拿捏朕了?”

說到後麵,他的聲音更顯冷硬:“告訴他,若是不按照先前約定與大郢通商,朕先前應允他的事也全部不認,人也給他送回來。”

順德喏喏應下,轉身派人去安排。

待他回來時,殷岃還站在適才的位置,連頭都沒有偏,直直地凝視著東北向,不過已然平靜下來,麵容上瞧不出絲毫情緒。

感覺他走近,殷岃吩咐道:“白日雪小些,你親自帶人去購些上等的黑狐、灰狐、黑貂和銀鼠皮。”

皇上何時關心這些東西了?順德有些詫異,但一想到殷岃所說都是吐蕃特產,也沒想太多,反而提醒道:“皇上,可要再尋些上等麝香?”吐蕃每年出產大量麝香,品質上佳。

沒想到,殷岃擺了擺手:“不用,麝香傷身。”

麝香怎麼就傷身了?對男子來說,一利於心二利於下,要說危害,也就是對懷孕的女子有些危害。

順德不敢違抗聖令,要行到一旁去吩咐他人時,又被殷岃叫住:“動作快些,無論是傳話還是采貨,後日一早,務必要離開吐蕃,回轉京城。”

順德遲疑道:“皇上,傳話倒快,可吐蕃讚普若是不答應該如何?莫不若在此再停留幾日,徹底商議好了此事再走。”

殷岃道:“不必,朕心中有數,按朕說得做。”

雖然不知皇上為何急著一定要走,但順德老實應下,自去安排不提。

宮中最近氣氛有些尷尬。

來了個喚做朵顏的吐蕃公主,入宮便是妃位,生生給了梁惠妃和楊賢妃當頭一棒。

原本貴妃人選必然從她們二人中產生,可這外邦女子一來,誰也摸不準這女子在皇上心中地位,一切又成了未知數。

不過最慘的不是二妃,而是千姿殿的陳婕妤。

原本她可以靠著父親功勞坐穩一殿之主的位置,好不自在,可這位公主一來,她隻能灰溜溜去了偏殿,日日還得去給主殿的公主問好。

要是周窈窈沒有得寵侍寢,芽春一定會好好打聽千姿殿的事,好回來給周窈窈說陳婕妤的笑話。

可眼下……芽春甚至不敢在自家婕妤麵前提起“千姿殿”三個字。

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就算芽春不提千姿殿,千姿殿的人居然還敢來宜齡殿,趾高氣揚地提出要求。

“你去同皇後娘娘說,你住千姿殿偏殿去,換我來宜齡殿。”

陳婕妤毫不客氣道:“那吐蕃來的人與我處不來,你出身低,想來早就伺候慣了人,正適合你。”

眼見地閏二月二十九日越來越近,可殷岃絲毫沒有回來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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