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月兒羞(2 / 2)

天啊,她怎麼當時就同意了呢!怎麼就沒有劇烈反抗呢!怎麼就給自己的人生留下了如此驚險刺激的一筆呢。

她想抬起胳膊,狠狠捶下軟枕,可全身都沒有力氣,比之初次更甚。正在周窈窈懊悔萬分時,腰上忽地搭過來了一隻臂膊,緊跟著,響起了一聲男人的輕笑。

她“倏”地轉頭去瞧,男人揚起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完全壓下,在這般情景下,連那極具威懾力的眼眸都多了幾分柔軟。

周窈窈警惕地稍稍退開了些,疑惑道: “你今日怎麼沒有早起?”

又羞又怒時,連敬稱都忘了。

殷劣淡然道: "不急,今日隻需趕路,待席臨然和順德他們收拾好了行裝再起,也不遲。"

言罷,他微微緊了緊手臂,將避開他的周窈窈又往懷裡勾了勾,低聲道: “你可以再歇會兒。”

什麼意思啊?仿佛意有所指!周窈窈化羞憤為力量,轉身一把推開男人,殷另沒有提前防備,居然真的被她推開了。

“臣妾不用休息,臣妾想現在就走。”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屋中多呆了!

可當周窈窈抬腿想要翻身下榻時,腿肚一酸,險些沒從榻上摔下去,好在殷另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才不至於摔到地上。

最後,在周窈窈的強烈要求下,她從頭到尾裹上了一層薄紗,確保一點臉都沒露出來,這才被人抱上了馬車。

有了前車之鑒,她可再也不想同男人睡在一張榻上了,鬨騰許久,才終於得了男人應允,可以回到她那輛小小的馬車上休息,夜間不必同他在一處呆著。

周窈窈長出一口氣,眼中甚至閃出了淚花,回到自己的小天地中,與芽春執手相看淚眼。

她舒服地躺在自己加裝了圍欄的小馬車上,望著窗外漸漸遠離的農田,感慨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啊。"

芽春點點頭,慢吞吞的提醒道:“才人,如今又快傍晚了,您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傍晚了?”周窈窈痛苦地低吟一聲: “我這日子過得,還能有白天嗎!”如此墮落不堪,哪裡還有半分積極向上好

青年的模樣。

芽春頓了頓又道: "您先前也是隻用膳不出門,沒有過過白天的。"

“是嗎?那從明日開始,務必要早睡早起,充分享受陽光,再也不見月亮。”周窈窈滿臉堅定,撚了兩粒葡萄喂進嘴裡,接著道: “你說,我忘記了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芽春目光隱晦地望向她的肚子。

周窈窈神色一凜,險些被葡萄嗆到,立時爬了起來: “快快快,有沒有藥。”

昨夜的事實在對她的衝擊太大,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狗男人又沒有安排內侍給她送湯藥來,真是鬨不明白他心裡怎麼想的,難道還真想讓頭一個孩子由才人生嗎,庶長子和嫡幼子日後鬥起來,那可是江山都會為之變色的,還好他遇上的女子是她,才免了大郢的一場風雨飄搖。

芽春在離開村莊時便備下了藥,此時又熱了熱端給她,眼瞧著周窈窈毫不猶豫地一飲而儘。

喝完藥,周窈窈心中才踏實下來,她望向車窗外漸漸變得高低不平的地勢,詫異道: “這是,要進雍州了?"

芽春收好藥碗: "才人,咱們早先住的村子便已經到雍州了啊,不過雍州州際長,許是還得好幾日的功夫才能到河源郡呢。"

周窈窈“哦”了一聲,繼續眺望著外間的風景,心中卻忍不住沉了沉。河源、西海皆與吐蕃交界,這也意味著,那位吐蕃的公主很快便要出現了。好在眼下已進八月,就算他一定要納這位公主,她也沒時間難過太久的。

*

前首的馬車裡,稻草編織成的屏風剛剛被撤下,被大太監順德親自折疊整齊放進了車榻下,席臨然坐在書案前,挨個向皇上稟報事項: “村子的事,臣已安排了人盯守,村長會緩緩抬高價格賣給他們河沙,而臣同時也命多地嚴查此類情況,讓他們隻能從這個村購買河沙,不出半年功夫,江南亂黨的銀錢上就會緊張起來。"

殷劣頷首: “同南越、吐蕃交涉的事情如何了。”

“如您所料,南越瘴氣之地,能有正當的理由和機會到大郢來通商,他們求之不得,正在安排使者,待您回宮後,入京覲見。"

“吐蕃呢。”

席臨然略一遲疑: “也同樣如您所料,吐蕃隻願將他們的香料賣入大郢,並

以此換取過冬的糧食,可一旦談到其他種類,均被一口回絕。"

殷劣冷笑一聲: "想得倒是真好,用香料換糧食,他怎麼不讓朕直接把糧食送給吐蕃。"

見皇上微露怒意,席臨然斟酌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呈了上去: “不過此事不是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讚普派了他的女兒朵顏公主迎接皇上,說一切事宜,皆可麵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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