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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想的雖然好, 卻不知麵前的這二人,早就知道了石觀音是什麼人。

中原一點紅的表情陡然古怪了起來,他啞著嗓子, 道:“那石觀音沒乾彆的?”

李魚道:“自然沒有,她大鬨公主府, 傷了路小佳他們三人, 我卻沒事, 許是她覺得我一個不懂武功的女人, 不配叫她動手, 這倒是因禍得福了。”

她雲淡風輕地說著,隻把所有與自己有關的事情都略過不談。

一點紅的眼眶居然也已通紅,他惡狠狠地瞪著李魚, 似乎想要罵她, 那些尖刻的話卻是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李魚隻裝作是沒看見他的表情,對二人柔聲道:“你們風塵仆仆而來,一定累了, 先找間屋子睡一覺吧,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不必擔心。”

楚留香無奈地看著她,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小公主, 我前段時間見了秋靈素,她以前……見過石觀音。”

李魚麵色一僵。

楚留香歎道:“她是不是給了你三個月的時間?”

見實在瞞不住,李魚也隻好苦笑,並不答話。

一點紅臉色難看的要命,他嘶聲道:“為什麼要隱瞞?”

李魚苦笑。

通過人物指環, 李魚已經知道,這石觀音的武功實在是高深至極,就算是十個一點紅站在她麵前,也絕無可能戰勝的了她。

隻是心高氣傲的江湖客,卻那裡聽得這種話?再加上李魚的人物設定乃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嬌柔女子,這樣的女子,又怎麼可能看出石觀音與一點紅的武功孰高孰低?

隻是她也看的出來,一點紅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的不好。

李魚便道:“那日……我看見石觀音與路小佳他們三人纏鬥了。”

一點紅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她。

楚留香也不說話,看到小公主那張寫滿了疲憊與憔悴的麵容,他就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她,安撫安撫她。

李魚繼續道:“展昭惹惱了那石觀音,所以石觀音就懲罰了他,在她手下,展大人就好似……好似一個破布娃娃一般,被捏碎揉爛,沒有半分生機。”

她歎道:“我已不想再看到有人為我受傷了。”

一點紅的眼睛裡忽然射出了一種攝人的光芒,他顫聲道:“所以你情願,情願照她所說,自己毀去容貌?”

李魚沉默了片刻,道:“我這一生,最恨彆人要掌控我。”

不管是以愛為名的掌控,還是以武力為盾的掌控,都叫她恨得牙癢癢。

李魚笑了一下,道:“我正在想對策,你不必擔心。”

楚留香問道:“你的對策是什麼?”

李魚麵色一僵。

這可叫她怎麼說?

她的對策裡,是有很多沒辦法解釋的事情的。

譬如,三個月後,銀州城剛剛入冬,入冬的時節裡,怎麼可能會有雷暴?即使有,她是怎麼提前三個月預測到雷暴會發生的?說是夜觀天象也觀的太早了吧。

所以她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神情落在楚留香與一點紅的眼中,就是她強行逞強被識破的表情了。

一點紅簡直都快要被逼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離開也有一段時日了,對李魚,他是日日都在想念,有時也會想,或許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因為他已決心不再回來。

但一聽聞她有難,他還是立刻趕了回來。隻是見她這幅要獨自承擔,什麼都不肯說的樣子,他又實在是氣的要命。

一點紅實在是不想跟她多說話了,冷冰冰地道:“石觀音是什麼時候來的?”

李魚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一點紅氣極,忽爆喝一聲:“快說!”

吼完之後,才發覺自己態度實在太差了一下,隻是後悔也已來不及了。

李魚被他一嗓子吼的嚇了一跳,期期艾艾地報出一個日期來。

一點紅提劍出去了。

這屋子裡便隻剩下楚留香與李魚了。

楚留香柔聲道:“你受驚了。”

他是個很溫柔的男人,聲音又實在好聽的很,低低沉沉、酥酥麻麻,聽到他說話,李魚隻仿佛像是有一個人順著她的脊背慢慢捏揉,激的渾身都有些發麻。

他一向是個鬆弛的人,隻要坐在他的身邊,無論是誰,都會感到鬆弛的。李魚這段時間,精神都有些緊繃,如今驟然看見楚留香,不知為何,她竟然也放鬆下來一些。

她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楚留香無奈地笑了一聲,道:“真沒事還是逞強?”

李魚瞪了他一眼,道:“我毫發無損,能吃能睡,怎麼能叫有事?”

她這樣若算是有事,那展昭該如何算?

楚留香忽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忽然一針見血道:“可我看你比上次見時,臉頰還凹了幾分,不像是能吃的模樣;你雙眼之中滿是疲敝,也不像是能睡的模樣。”

李魚:“…………”

可惡,被他看出來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驟然受到這麼大的人身威脅,李魚就算再調配得當,有計可取,也免不了心中惶然。再加上目睹了展昭被淩|虐的慘狀,這幾日幾乎一閉上眼睛,耳邊就依稀想起了展昭那慘痛至極的哀嚎聲。

她的抗壓能力都是以前在她爸媽那裡、還有工作裡鍛煉出來的,還沒有強大到被威脅毀容還能吃好睡好的地步。

她都快淪落到去商城看看有沒有安眠藥賣了!

她無話可說,隻得聳了聳肩,表示你說的對,可是那又能怎麼辦呢?

楚留香忽然溫柔一笑。

下一秒,她的眼前忽然被蒙上了一片溫柔的黑暗。這黑暗之上,竟還有溫度,那是令人安心的溫度。

是楚留香的手。

隻一刹那,他就坐到了李魚的背後,用一隻手臂虛虛環過了她,將那一隻大手覆蓋在了她的眼睛上,她的體溫不高,甚至還有些微涼,楚留香皺了皺眉,忽然又用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俗話說的好,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江湖人為了自己不早死,都會一點醫術這事半分不假。

所以楚留香也可以給人把脈。

他把著李魚的脈象,半晌,他微微皺眉,歎著氣道:“驚厥過度、勞累過度。”

說完這話,也不等李魚反應,他的手忽然又放開了李魚的手腕,轉而貼在了她的背上,沉聲道:“放鬆。”

然後,李魚就感到一股炙熱的氣息順著她的脈絡在流動。

楚留香的內力之深厚,在整個武林之中,也是很少見的,李魚隻覺得那股氣息渾厚、豐沛,好似要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一樣。

進入秋季之後,她本就是經常手腳冰涼的,可是如今,楚留香充沛的內力被灌進她的體內,竟讓她覺得手腳都開始微微發燙了起來。

四肢的末端,血液也開始流動的更快,更不要說身上的其他地方。隻一小會兒,李魚便感到自己的身上已出了一層薄汗,燙的她有些無力的向後倒去。

剛巧,此時此刻,楚留香的手已離開了她的背部,見她倒下,很是自然的將她一攬,她便落入了他的懷抱之中。

一股淡淡的、令人愉悅的鬱金香味道便包裹了李魚,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眼皮子很沉、很重,整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緩慢而悠長了起來。

楚留香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他帶著笑意道:“睡吧,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再想了。”

然後,李魚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楚留香揚唇一笑,將她橫抱起來,放在了她自己的床榻之上。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樣,轉身回來,又替她撚了撚被子,嘴中自言自語道:“銀州的秋天可冷得很。”

做完之後,他就從這房裡出去,去找蘇蓉蓉,讓她幫忙照顧照顧李魚,都是女孩子,這樣也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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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她當真是睡了很久很久,等她醒來的時候,時間都已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從深眠中醒來,李魚隻覺得恍如隔世,一時之間,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古代,記憶還停留在了在現代加班的日子。等她盯著古香古色的床幔看了一會兒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睡得這麼好過了。

這一切都是多虧了楚留香。

想到溫柔細心的楚留香,李魚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慢慢的撐起了身子,外間便有人打開了門,靠在門欄上看她,那人便是中原一點紅。

這樣的場麵,已經許久未曾出現過了,如今驟然一出現,叫李魚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一點紅站在門口,並不進來。

他已經梳洗乾淨,換上了新衣,胡茬也已經剃掉了。現在的他,看起來和以往她看到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區彆。

他淡淡地道:“你醒了。”

李魚半靠在床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隻好點了點頭,道:“我醒了。”

一點紅沉默了片刻,道:“你若不想讓我守在這裡,殺了石觀音之後,我就走。”

他黯然傷神,李魚心中卻是五味陳雜。

半晌,她點了點頭,做妥協狀。

一點紅放鬆了一點點,然後道:“吃東西麼?我去叫紫杉。”

李魚擺了擺手,道:“應是不吃了,我要去一趟展大人那裡。”

她每天都會去看一眼展昭,看他恢複到什麼程度了,今日也不應該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