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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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一點紅進屋的時候,他的雙眼就被一雙柔弱無骨般的手給捂住了。

他早在推門進來的時候,就已知道李魚躲在他的背後了,不過他卻並沒有說,也沒有躲,就讓她靜悄悄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用那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過,他還是稍微的側了一下身子,叫掛在自己腰間的那柄劍避開了她。他的劍乃是無鞘的薄劍,鋒利逼人,他並不想讓這劍在她身上留下哪怕一點點傷痕。

李魚在女人裡也不算矮,隻是一點紅身材卻是修長,比她高了將近一個頭。李魚從後頭要捂住他的雙眼,倒是還有些費勁。

中原一點紅作為一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死直男,要是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要怎麼遷就她,那才奇了怪了。於是他就隻是停住了腳步,乖乖被她捂著雙眼,嘴中道:“怎麼?”

李魚嘶了一聲,在他背後命令道:“稍微蹲下來一點啦,我胳膊好困。”

一點紅:“…………”

雖然不知道她要乾什麼,不過一點紅還是如她所言,稍微蹲了一下。

這樣,李魚的胳膊總算不必那樣困了。

李魚輕輕地在他脖頸側吻了一下,那如蘭般的呼吸就弄的一點紅的脖頸側一片顫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公主身上那股子馥鬱的芬芳愈發動人了。

李魚又道:“你把眼睛閉起來好不好?”

一點紅聲音沙啞:“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不好?”

李魚在他背後嘟囔道:“你敢說沒有?最近你都是……”

一點紅皺了一下眉,居然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他正要再問,卻聽李魚忽然趾高氣揚地命令道:“你把眼睛閉上。”

一點紅:“…………”

他隻好道:“嗯。”

李魚的手就從他的眼睛上挪開了,一點紅站直了身子等她動作。下一秒,忽然有冰冰涼涼的布料覆蓋上了一點紅的雙眸,這布料絲滑,似是昂貴的絲綢,又帶著一股暗香,那乃是李魚身上的味道。

李魚把這布料在一點紅腦後打結,於是一點紅的眼前就真的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了。

做完這一切,李魚又伸手拉著了一點紅的手,牽著他的手朝床榻的方向走去,一點紅的嘴角忽然浮出一點笑意,道:“今日要這樣?”

李魚道:“今天你要聽我的。”

一點紅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隻是伸出另一隻手摸上了自己的劍柄,把那薄劍從腰間抽|出,扔到一旁去。

薄劍落地,發出“當哐”的一聲。

而他同時,被李魚推了一把。

在李魚麵前,他有時緊繃的如同一張被拉到極致的弓,隨時隨地理智都會潰敗,有時候他卻又放鬆的要命,比如現在。

所以這輕輕一推,仿佛也有千鈞重量,他的身體完全放鬆,直直的向後倒去,倒進了一片帶著暗香的布料之中。

李魚笑道:“你怎麼和沒有骨頭一樣!”

一點紅倒也不惱,隻是緩緩道:“我有沒有骨頭,你不清楚?”

小公主笑著往他懷裡一摔,大笑著說:“我不清楚!”

一點紅隻是被蒙上了雙眼,卻並沒有被束縛住手腳,當然可以順手就摟住公主,他側過頭,正欲說話,卻又聽公主道:“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什麼東西蒙住你的眼睛的?”

一點紅道:“什麼東西?”

李魚輕輕道:“我的腰帶啊。”

一點紅的手瞬間收緊。

腰帶裡衣,這乃是貼身的衣飾,以腰帶蒙眼,這其中那種微妙的意味,簡直不要更明顯。

李魚又道:“隻是我又要借你的腰帶一用。”

一點紅沒有說話。

公主已毫不猶豫地伸手捏住了他腰間的布條。

一點紅從前隻聽說過,男人做的最快的事情,就是去女人的衣服,如今他方才知道,把這話翻個個兒,好像也是奏效的。

不……或許,這天下之間,也沒有幾個像李魚一樣的女子吧。

他隻是稍微恍惚了一下,就發覺自己的雙手已被公主手上的布條給束縛了起來,她嘴角含笑,用撒嬌一般的語氣對一點紅道:“你把胳膊舉起來嘛,舉起來過頭頂。”

一點紅:“…………”

一點紅嘶啞地道:“你就是這麼對你的俘虜的?叫他自己乖乖聽話。”

他已看出了公主的意圖。

公主一點都不羞臊地回答道:“對呀,畢竟我說什麼,你都會乖乖聽話的,對不對?”

那得分什麼事兒了!

若是關乎她安危的大事,無論她怎麼說,他都不可能放任她陷入危險的。而如今這種事,這種……“大事”,他倒是很無所謂,隨便她想怎樣都可以。

他懶得說話,直接把雙臂舉過了頭頂,然後立刻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束縛在了什麼東西上。

屋內炭火安靜的燃燒,偶爾會有細小的火星迸出,發出輕微的爆裂聲來,溫暖的熱火與銀州夜晚的冷空氣交織著,打在一點紅慘白色的皮膚之上,叫他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失去了視力之後,他的其他感官倒是真的變得更敏銳了一些。

公主的吻落在了他大大小小的傷疤之上。

這些象征著他傷痛的傷疤,好似對公主有著無限的吸引力。她對它們幾乎是充滿了憐惜的,每一次他們擁抱之時,她都會用一種柔軟的、奇特的眼神去看他身上錯落猙獰的疤痕,用最溫柔的手段去對付它們。

而這種憐惜對一點紅來說,有致命的作用。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而他的雙臂上的肌肉,也都一條條的凸起——這倒並不是因為他無法掙脫雙手的束縛,而是他的理智在告訴他還是得收著點勁兒,彆因為嫌麻煩直接把公主昂貴的花梨木給直接弄碎了。

公主身嬌體弱,一點紅時常覺得,那一截細腰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他直接捏斷。他對公主當然也是充滿憐惜與愛情的,所以自然會體恤她的感受。

殺了柳妃那日,一點紅的確沒太注意收斂。不過在那之後,他就自發的學會了如何更溫柔的行事。

公主又伏在了他的懷中,用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胸膛,然後道:“你好像說過,我的手若是去握刀劍,那一定也是極好看的。”

那是當然。

早在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一點紅就那麼想過了,那日他逼迫李魚表白心跡之時,之所以要強迫她握住自己慣常去握的那柄薄劍,也不能說沒有這個私心。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嘶啞地道:“你究竟……”

公主打斷了他,帶著促狹的笑意道:“我究竟要做什麼,我隻是想問你……這樣子握劍好不好看呀?”

一點紅渾身一僵,所有的聲音忽然都被壓到喉嚨裡了,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角青筋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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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花梨木最後還是直接被他給捏碎了,因為他實在覺得礙事的很。

銀州如今快要入夏,晚上的天自然也沒有之前那樣冷,不過饒是如此,公主的房間裡還是每日供著炭,她身體不好,還是得好好養著。

炭盆之中的銀炭又已燒成了白燼了。

中原一點紅摟著李魚,不住的用手輕拍她的背,好叫她儘快放鬆下來。他有些無奈,沉聲道:“你不該逼我。”

他本是個像狼一般充滿野性的人,看到不喜歡的東西要衝上去撕扯殺死,看到喜愛的東西也要用一種很極端的方式去確認自己的擁有。

這是埋在骨子裡的衝動,與經驗的多少並沒有關係。

為了李魚,他辛苦的壓抑著這種殘忍的天性,自發的學會了如何溫柔的去行事。隻是今日,功虧一簣。

他也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功虧一簣,因為李魚在逼迫他。

他一進門,她就想好了要怎麼對付他,而他毫無自覺,隻覺得她想怎麼樣都無所謂,不料事情最後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公主嗚咽的靠在他的肩頭,久久都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你……我喜歡你這樣。”

一點紅側過頭去看她,公主把頭埋在了他懷裡,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他沉默半晌,忽又嘶啞地道:“你哭的好厲害。”

公主期期艾艾地咬了一口他的側脖頸,道:“不許說。”

一點紅就閉嘴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陸小鳳叫你小魚。”

公主吃吃地笑道:“難道你在吃醋?”

一點紅忽然嗤笑了一聲。

他很少如此嗤笑,這一聲笑之中,仿佛帶了無儘的譏誚與不屑。

一點紅道:“不管他叫你什麼,如今抱你的不還是我?”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

李魚前世今生,一共談了四五個男友,也唯有一點紅這一個,叫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對待,一點紅實在太好、太純、太真,叫李魚實在不忍讓他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