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11(2 / 2)

所以他們二人在閒聊時,李魚也曾與他開誠布公的談過自己的問題,正巧陸小鳳又來銀州拜訪,李魚怕一點紅心中情緒不好,就主動與他談起了陸小鳳。

一點紅那時方才知道,她是因為……是因為不想叫他受傷,才選擇了玩浪江湖的陸小鳳。

一點紅心裡不是不嫉妒陸小鳳,隻是骨子裡的品德與自尊叫他不願意說出此事,他一直沉默著,直到李魚在他懷裡抱著他,告訴他她對他的感情。

自那次之後,一點紅再看見陸小鳳,哪裡還會想起當時的那種嫉妒之心呢?他一看到陸小鳳,隻覺得優越感爆棚好不好!

所以陸小鳳叫她什麼稱呼,又能怎麼樣呢?如今李魚全心全意都在他一個人身上,這就令他滿足的幾乎快要死去了。

李魚卻笑道:“你若想叫,大也可以這樣叫我。”

一點紅:“…………”

他倒不是沒想過,隻不過這昵稱好像有些膩歪,鋼鐵直男一點紅,試了好幾次都叫不出來。

半晌,他沉聲道:“……李魚。”

公主在他懷中悶悶地笑著。

一點紅的目光柔和下來,忽然又道:“明天起得來麼?”

公主唔了一聲,低低地道:“我渾身都要散了……”

一點紅懊惱的哼了一聲,道:“對不住,我……”

公主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柔聲道:“你不要道歉,是我非要你這樣的。”

她就是喜歡這樣,能強烈的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也能強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和他的愛戀。

一個人存活於世,好似總是要找一點和世界的連接的。她有銀州,連接似乎已夠多了,可是一點紅呢?在那種強烈的渴望與撕扯之中,她能感受的到……一點紅是靠她來與整個世界對話的。

她喜歡這樣,她滿心自得,又滿心歡喜。

她喜歡極端又強烈的愛,隻有這樣她才覺得安心。

一點紅卻還是懊惱,他道:“明天我拿紅花油給你揉揉淤青。”

小公主伏在他懷裡,安安靜靜地點了個頭,睡了過去。

***

第二天果然起不來床,日上三竿,公主的眼睛還睜不開呢,迷迷糊糊的睡著,足見昨天熬夜熬的有多晚。

紫杉今日本有事來回報,卻碰上了如此狀況,不由在心裡大罵一點紅。

不過她心裡氣勢雖然很凶,一看見一點紅那張冷冽的麵容,頓時氣性就全沒了,一溜煙就跑了,跑之前不忘攛掇月雲好好教育教育一點紅什麼叫為駙馬之道。

月雲:“…………”

月雲敢麼?月雲也不敢好麼!

雖然說紅先生對府中的人也沒什麼不好……但那是因為他眼裡根本就沒有府裡的其他人好不好!這位主兒才是真正的目中無人,她也就敢打趣打趣了(還是和公主打趣),要說教育,嗬嗬,誰不想活了誰去吧。

公主累的一直睡到下午才起來,一點紅倒是很自覺主動,直接吩咐月雲準備洗澡水,然後自己親自去侍奉公主沐浴。

他看公主之時,那雙永遠冷漠的雙眸,也帶上了一種攝人的溫度。

公主雙手扶著浴桶,懶洋洋地說:“我現在覺得,修個浴池好像會比較好。”

一點紅也泡在溫暖的浴水之中,他從後麵攀上來,把公主摟入懷中,道:“為什麼?”

公主道:“浴桶太小了,腿都伸不直的說。”

隻可惜公主府附近沒有什麼天然溫泉,否則她還想去重溫一下上輩子泡溫泉時候的那種感覺呢……水裡放一個晃晃悠悠的托盤,上頭擺上酒和瓜果,那感覺一定好的不得了。

她歪著頭想了片刻,又對一點紅道:“而且我最近工作也很認真,成果也不少,應該可以獎勵自己修個浴池叭。”

一點紅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其實很多時候,她想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曆史上多的是以一國之力奉養的公主,如今也有不少王公貴族不事生產不管民生卻貪圖享受,這些王公貴族自己覺得正常,世人也覺得這樣的事情正常。

可是偏偏他的公主,想要讓自己享受一番,卻還得苦思冥想一個理由出來。

公主沒看到他的表情,隻是懶洋洋地靠在他的懷裡,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沒錯,我工作那麼辛苦,修個浴池怎麼了,我又不用那種貴的要死的材料,也花不了多少錢,是不是?而且……

她抓起了一點紅的手。

一點紅的手掌很大,五指修長,指節分明。這是一雙握劍的手,對力道的控製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他的手指與虎口,還覆蓋著一層厚繭。

李魚簡直喜歡這雙手喜歡的不得了。

如果修了浴池,地方寬敞些,想必一同沐浴也更方便了吧。

她的麵龐也被浴湯蒸的發起熱來。

***

既然決定要獎勵一下自己,那也不需要再拖,當天,她就把紫杉和丁夫人找來,叫她們二人全權負責此事。

紫杉如今曆練的不錯,已可以獨當一麵了,而丁夫人在丁家莊當了幾十年的主母,自然對錢財賬本更為熟悉,當下心中就有了一個大概的框架,十分自然的應承下來。

把這件事派下去之後,她就又開始了每天的痛苦——編教材。

不過今日她編教材的時候,一點紅也在旁邊,他抱著劍,饒有興趣的看了兩眼,指著李魚的鬼畫符道:“這是什麼?”

李魚道:“這是阿拉伯數字。”

古代中國倒是也有自己的計數手段,李魚知道蘇州地區的商人會用蘇州碼子來方便計數,不過這玩意李魚隻是知道,要說懂那是絕對不懂的。

想著既然是給小孩子學,那就直接一步到位,學阿拉伯數字吧,順帶著連希臘符號一起教了,以後總有人會學到高數的,拉格朗日啊洛必達啊,都在這個時代準備尋找有緣人呐!

一點紅道:“這是阿拉伯商人流傳的計數符號?”

李魚道:“對啊。”

一點紅見多識廣,倒還真沒見過這種玩意兒,眯著眼看了一會兒,又道:“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東西的,那神仙還教你這些?”

這當然不是,李魚輕輕一笑,柔聲道:“以後有時間,我都告訴你呀。”

這話之前她說,還得要思來想去很久,如今對著一點紅,她卻能很自然的說出這種話。

一點紅微微一怔,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沉聲道:“你若不想說,就不要說。”

李魚卻側過頭去親吻他的手心,悶悶地道:“總有一天……我會把秘密都告訴你的。”

曾經去窺探秘密、撕咬秘密的人如今放棄了探究,而曾經固執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封閉起來的人,卻開始主動向他人訴說。

人世間的這些變化,還真是奇妙的很。

感歎過後,還得跟數理化打交道。

痛苦的編了幾個小時教材之後,曲無容求見。

曲無容一般沒事的時候也不來李魚這裡刷存在感,她這樣急匆匆的求見,當然是有了不得的事情要說。

李魚立刻叫她進來,而她果然也說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翠濃受傷了。

事情其實很簡單,翠濃下鄉去掃盲班上課,前一陣子還好好的,結果這兩天忽然有幾個大姑娘鬨著叫著要上吊,說自己竟要認一個伎女當先生,實在是奇恥大辱,簡直都要活不下去了。

這一下子,可謂是點燃了眾怒,鄉村裡的人一向凶悍,帶上農具就去找掃盲班的麻煩,一開始是罵,後來衝上去就要打,被保護翠濃的幾個侍衛給幾腳踹了回來。

鬨得雞飛狗跳之時,翠濃也在一片混亂之中磕破了腦袋。

傷不是大傷,事情卻是大事。

曲無容聰明絕頂,立刻就意識到了其中有問題,於是馬上就來找李魚。

李魚聽完這事兒之後,也意識到了其中的蹊蹺之處。

彆離院,那都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翠濃她們幾個又不是什麼名聲動天下的名伎,怎麼會叫人念念不忘?

就算是有心人要打聽,也隻能打聽道翠濃來自於銀州製衣廠,從前是製衣廠的縫紉女工。製衣廠如今上千女工,來曆雜的要死,怎麼就能確定翠濃以前是做什麼的呢?

銀州如今多少人?外來人口又多,都忙著生計,誰會無聊到看見一個女先生就把她的底子全都扒拉開呢?李魚若還看不出這其中有陰謀,就算她這三年白乾了好吧!

她聽說了之後,也並不生氣,隻是問曲無容:“那些鬨事的人呢?如今怎麼處理的?”

曲無容道:“都以聚眾鬨事的名義先行收押了,捕房正在調查是什麼人暗中攛掇這些農民鬨事。”

李魚道:“查查那些死讀書的酸秀才好了。”

曲無容道:“嗯?”

李魚笑道:“這些人,一個一個的自命清高,從前馬空群在時,覺得他乃是一介匪輩,如今我在,又覺得我是一介女流。隻可惜女流和匪類都看不起他們,不重用他們,我好不容易弄個掃盲班,他們肯定搖頭晃腦的我肯定得要去請他們來當夫子,誰知我叫伎女來,也不叫他們。他們要是這還不被氣歪了鼻子,那也就不是酸秀才了。”

銀州城內每次鬨出輿論的事情,都有這群酸秀才摻和。當時她吃人心的謠言在銀州也有出現,就有這些酸秀才在裡頭嚼舌根,後來又出了石觀音的事情,他們就整天在街頭巷尾說這就是她太過招搖的報應。

石觀音被天降神雷給劈死之後,他們這下消停了,許是嚇著了。

不過看到如今翠濃這事,李魚覺得,其中若沒有這些酸秀才在嚼舌根子,那才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