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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秋做飯的手藝是在現實中練出來的。菠蘿半個挖空,放進已經經過翻炒的火腿丁、米飯、豌豆、雞蛋一同上鍋蒸,出鍋後拌上鹹蛋黃,上頭再撒上一小撮爆炒過的芝麻碎;玉米和排骨一起小火慢燉了好幾個小時,也不知寇秋是在裡頭加了什麼,鍋蓋子一掀,那濃鬱的香氣勾的客廳裡看報的夏老爺子都禁不住裝作遛彎往廚房來了兩三次。
王媽站在一旁本想給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指導指導,可等看見自家大少爺在那以飛一樣的速度雕出了朵胡蘿卜花擺盤時,臉上的表情活像是白天見了鬼。再等嘗過了味道,她更震驚。
“少爺是在哪兒學的廚?”
“......”寇老乾部雕花的手一頓,隨即信口道,“新東方。”
王媽不作聲了,隻是神情愈發詫異。
少爺什麼時候去新東方學廚藝了嗎?
......她怎麼不知道?
寇秋將飯放在桌上,狀似不經意道:“嗯,之前和澤喜歡會做飯的。”
這一句話一出,王媽的眼睛頓時有點兒泛紅。她望著這個由自己看著長大的青年,瞧著他如今手上嫻熟的動作,什麼話也說不出,隻是咬了咬嘴唇。
她想,這件事,不能再向夏老瞞下去了。
夏新霽在夏老爺子麵前還是有些拘束的,筷子動的並不多。寇秋心疼小孩,拿勺子幫他撇了上頭的油星兒盛了一碗排骨湯放到麵前,又摸摸他的頭:“乖,多吃點。”
耳邊傳來一聲猝不及防的咳嗽,寇秋抬起眼,夏老爺子正雙目炯炯望著他,瞧見他望過來,便若無其事將目光重新移回碗中。
是湊巧?
寇秋有些莫名,繼續吃飯。可等他第二次給小孩夾菜時,夏老爺子的咳嗽聲又起來了,這一回比上一回咳得更響亮。
寇老乾部乾脆把筷子放下了,憂心忡忡望向他:“爺爺,你嗓子不舒服?”
夏老爺子一口湯險些嗆到氣管裡,咳得一張臉通紅。半晌才抬起眼,頗有點氣不打一處來的意思,一字一頓道:“沒事!”
寇秋更茫然,還是係統噗嗤一笑,【你這也太偏心了吧?】
偏心什麼?
係統一眼就看透了夏老爺子的心思,說:【你給他盛碗湯試試。】
寇秋恍然大悟,果然,在嘗到孫子親手盛的湯之後,夏老爺子的嗽疾就再沒犯過,一口一口喝的滿足極了,連胡子梢裡都透出了心滿意足的意味。反倒是夏新霽,似乎在這之後便再沒開始時那麼欣悅。
這一晚睡前,寇秋接到了王隊的電話。王隊的聲音低沉而嚴肅,道:“同誌,對於之前的綁架一案,我還有些情況想告訴你。”
對與自己一樣致力於為人民服務的偉大公仆,寇秋還是很有好感的,忙道:“同誌,你說!”
“是這樣,”電話那端的警察猶豫了下,隨即才道,“我從綁匪那裡了解,如果不是你當時挺身而出的話,被帶走的,其實會是你的弟弟對嗎?”
寇秋心中忽然咯噔一跳,慢慢坐直了身。
“可蹊蹺的是,我之前也從你這裡了解到,那天晚上不帶司機和保鏢,也是因為你的弟弟。”王隊沉聲說,“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你當時沒有發聲,會發生什麼事?”
——會發生什麼事?
這些日子以來,夏老爺子漸漸和緩的態度其實已經是最好的說明。倘若夏新霽再因為綁架一案受些傷,夏家對他隻會加倍虧欠,他甚至不用再花氣力,輕而易舉便能在夏家正式站穩腳跟。
這種可能性,寇秋在之前也有考慮過。
可是小霽,怎麼可能呢?
那頭的警察還在說:“恐怕他和綁匪,在一開始便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不可能。”寇秋截斷了他的話。
王隊一怔,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便聽那邊的寇秋堅定道:“我家小霽那麼乖,才不可能做這種事!沒有證據就說這種話,這叫汙蔑,誹謗!再見!”
他啪嗒一下掛了電話,仍有些生氣。
【這不是質疑我麼?】他對自己另一個崽說,【小霽現在可是我教出來的,將來要做祖國的頂梁柱的,怎麼可能打這些肮臟的小算盤!】
係統:【......】
不如你把你那老父親濾鏡去掉了,再仔細看看?
還未等寇秋平複下情緒,這一夜,祖國的頂梁柱就自己紅著眼來半夜敲門了。寇老乾部打開門,這纖細又貌美的頂梁柱便一頭紮進他懷裡,帶著哭腔說:“哥哥,你不是要教我麼?你幫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寇秋:“......”
他的目光慢慢向下挪,順著對方的眼神落到那將雪白的浴袍微微撐起來一小塊的地方,隻覺得頭皮一麻。
寇秋:(⊙V⊙)
怎麼說,我剛開始說的教,並不包括這種方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