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說:【所以看事情不客觀,沒辦法正確判斷你的好。】
係統被安慰了點,啜泣著說:【真的?】
寇老父親心疼的心都在抽抽,一口咬定,【真的。】
係統總算不哭了。
等過了一會兒,它幽幽地通知宿主,【阿爹,我想通了。】
寇秋老懷欣慰,就聽係統崽子說:【我買了經書。】
寇秋一愣,【你看那個乾什麼?】
係統崽子以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嗬大豬蹄子!什麼愛情!我要出家了。再看見馬賽克時,我將會忽視掉它,好好研讀我的經法,爭取早日得道成仙。】
寇老乾部:【......】
不是,他艱難地想,一個係統,成仙嗎?
你確定?
這畫風不覺得有點不太對嗎?
就在這時,已經有些老舊的浴室門吱呀一聲打開,應警官也從裡麵出來了。
他套著件平整熨帖的白襯衣,不緊不慢拿毛巾擦著仍舊濕漉漉的發絲,在抬頭對上寇秋的目光時,嘴角揚了揚,輕聲笑了下。
“醒了?”
他極其自然地湊上來,沿著唇角親了口。一大早便直接吸到這股草木的氣息,寇秋不受控製地一哆嗦,耳朵猛地一下躍出了頭頂,顫了顫。
“乖。”
應存摸摸貓崽子,這才問,“起不起?”
“......”寇秋憋屈地把爪子搭在他手裡。
你有本事你起,反正我的腰是廢了。
“那化成原形,”應存很好說話,“我開車,抱著你。”
寇秋仔細想了想,覺得可行。
阮尋的記憶中有變為原形的法子,他悄悄在心底念了訣,片刻後,之前曾見過的那隻布偶貓又重新出現在了應警官麵前,蓬鬆的奶茶色大尾巴晃來晃去,胸前一條雪白雪白的V領圍巾。
布偶貓是極其優雅美麗的物種,毛發厚重細密,安靜地將爪子緊緊簇簇地並攏了,蹲坐在床上,毛茸茸的尾巴繞在身邊,神態高傲而講究。
它衝著應存軟綿綿喵了聲,被男人摸了摸下頸,便乖巧地翻過身去,亮出了絨絨的白肚皮。
手感軟而綿,簡直能上癮。
應警官把金絲眼鏡去掉了,認真地摸了好一會兒。
“乖。”
布偶貓癱著,任由他摸,牙齒磨了磨應存的手指。
它想,好不容易知道是愛人了,那就讓他多擼會兒毛吧。
......
結果這一擼毛,就是半小時。
半小時過去後,急著為人民服務的寇老乾部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抬起粉紅的爪墊給了男人軟軟的一腳。
吸夠沒!
這位公職人員,請你控製一下自己。已經是上班時間了,連我都抵抗了要吸貓薄荷的欲-望準備踏上服務人民的偉大征程了,而你在乾什麼?
起來乾活了,趕緊的!
應存最後吸了口它梅花狀的爪子,這才站直了身,極其正直地將領帶打了個漂亮的結扣。
“嗯,”他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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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上午,他們對孟曉珊家的附近進行了最終走訪。孟曉珊的父母當年借錢做生意,卻將這生意想的太過簡單,結果自然是一敗塗地。不僅借來的錢都賠了進去,手中辛辛苦苦攢下的一點家底也沒了。
這興許也是對方死乞白賴著想從學校處多拿些錢的原因。
然而無論如何,這件事與學校定然是脫不了乾係了。兩人最終回到N市時,學校的領導再次約見了他們,語氣中都小心翼翼。
“或許,”他含糊道,“會不會是孟同學自己在外麵招惹的人?”
寇秋明白他的想法,這種命案,與學校牽扯的是越少越好。倘若凶手被證實當真是校內的學生,那勢必是一次大的衝擊。
但這種說法顯然是站不住腳的,而且,“若是外人能進入學校,隻怕貴校也得負起相關的責任。”
學校領導頓了頓,猛地苦笑了聲。
“早在談了,”他也沒含糊,直接告訴麵前這兩位專門處理此事的特處部成員,“孟曉珊父母說了,如果真的鬨出來,我們給他們五百萬,他們就同意私了......”
“私了?”
寇秋不讚成地搖頭,“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必須走程序,不是小糾紛,無法私了的。”
“可又能怎麼樣呢。”學校領導匆匆終結了這話題,說,“總不能讓她總三天兩頭地這麼鬨啊,我們的學生還都要考學呢。”
他站起身來,告辭了。
應存放下了手中的筆,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後,他淡淡道:“孟曉珊的父母恐怕知道什麼。”
否則,學校也不會忽然間轉變了態度,寧願賠這麼大一筆錢來堵住對方的嘴。
寇秋也點點頭,隨即卻又有些苦悶。
“可他們是肯定不會與我們說了。”
“我倒覺得未必,”應存薄唇輕啟,道,“我不覺得,他們是從孟曉珊口中聽說的。”
在走訪過程中,他們已然了解到,受害人與父母的關係並不好。爸媽常年打工在外,一年也帶不回來幾個錢,孟曉珊唯一的親人,隻剩了精神上有問題的奶奶一個。
寇秋明白了。
他將筆轉了轉,道:“這樣說,我們是時候去拜訪一下這位老人了。”
他們在這下午馬不停蹄去了孟奶奶如今暫居的地方。
為了處置這事,學校給這三位家屬安排了住處,如今孟家夫婦均不在家,隻有一個老奶奶,寇秋按了半晌門鈴,才看見她顫巍巍來開門。
“曉珊啊......”
她睜著昏花的眼,衝著寇秋道,“你放學回來啦?”
係統崽子被她這一句說的心裡發毛,寇秋倒冷靜,不動聲色上前攙住她的胳膊,答得順口。
“嗯,奶奶,我放學回來了。”
應存會意,掩上了房門。
孟奶奶顯然是真將寇秋當成了已經遇害的孫女,一邊摸著他的手,一邊還要絮絮叨叨要給他削個桃子吃,又問他喝不喝水。她像是隻有在照顧孫女時有些理智,眼睛裡頭都閃著光,哆嗦著拉著寇秋,悄悄給他看自己的錢。
寇秋一麵安撫著她,一麵不動聲色同她說些閒話兒。許久後,他才聽見孟奶奶說:“你教訓那群壞小子了嗎?”
寇秋的心頭猛地一凜。
“什麼壞小子?”
“欺負我孫女兒......”孟奶奶又犯糊塗了,拎起了拐杖,胡亂地朝空中揮舞著,“打你!打死你!打量我不知道呢,你們這群混小子......”
見她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大對,寇秋忙將人扶到了床上,待她平靜下來,這才和應存離開。隻是離開時,將方才聽到的話一整合,“會不會班裡有人欺負她?”
應警官也說不好,兩人又重新奔赴學校。
班中有的同學和老師被問了第二次,神情都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行了沒?”為首的女生眉頭高高地挑起來,“差不多就行了,我馬上也要高三了,沒那麼多空餘時間。”
班主任也說:“兩位警官,這哪裡有人欺負她呢?我們班是團結向上的,積極的、進取的班級,裡麵每個同學學習成績都很好的。”
寇秋不太明白,他總一次次強調成績好,究竟是想說明些什麼。
但這一次調查,顯然又是一無所獲。
孟曉珊並不是喜歡將自己的心事宣之於天下的女孩子,她的信息在所有的公眾平台幾乎都是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到。平日也沒有玩得好的朋友,唯一可以交流的家人,精神上也存在一定的問題,哪怕有了解的情況,也無法出庭作證。
事情一點點變得麻煩起來了。
就在這時,鑒定科的結論出來了——那天,湖邊的另外一個腳印,是42碼的鞋子,屬於一個男生。這與當日第一個發現的清潔工的證詞,顯然相吻合。
學校內對相關鞋碼的學生進行了排查,最終查到了三個與孟曉珊有所來往的人,約好了第二日進行相應的調查。
終於有了點思路,寇秋也鬆了一口氣。
他們忙完手頭上工作的整理,回去時,天色已然擦黑。寇秋理所當然上了應存的車,坐在副駕駛座上,還一個勁兒地吸鼻子,“真好聞。”
應警官笑著瞥他一眼,將手遞過去。
寇秋:“......”
得,自家愛人對自己的癡-漢程度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瞧著他磨磨牙過了癮,應存才將車子啟動了,一麵轉動方向盤一麵似是不經意道:“好聞?”
寇老乾部連連點頭。
那是特彆好聞。
應警官抿了抿唇,說:“那我呢?”
寇秋一怔。
“什麼?”
“沒什麼。”
應存又重新將頭轉回去,眼睛定定注視著前方,不說話了。
係統崽子幽幽說:【阿爸想問你,你是喜歡他的味道,還是喜歡他的人。】
寇老乾部:【......】
不是,這意思表現的也太隱晦了吧!
應警官顯然很介意這個問題,雖然開著車,可心神都有些飄,薄唇抿得緊緊的,側麵透出幾分清冷氣息來。他正悄悄地心下計較,便忽然察覺到身畔的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含著笑意。
“你——”
應存望著他。
“嗯?”
“你哪怕渾身散發著資本主義的銅臭氣息,”寇老乾部驟得湊上前,啾了他一口,“我也喜歡。”
“......”
應警官一隻手捂著忽然被貓崽子親的地方,表情嚴肅又認真,心裡頭的春花卻呼啦啦開了一大片。
他真可愛!
想給他做一輩子的小魚乾!!
而與此同時,車輛緩緩拐了個彎,轉入了車庫中,在兩家之間停住了。兩人誰也不曾注意到,在灌木叢的陰影處,有一隻大黑狗緩緩地站了起來,低低地吠了兩聲,望著這邊。
它黑豆似的眼穿過了車窗玻璃,直直地看著那兩個人,慢慢地繃直了尾巴,做出一個典型的、進攻性的姿態。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