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家弟弟天下第一可愛(二)(2 / 2)

它的嘴唇碰到了水,隨即啪嗒啪嗒用細長的舌頭卷起水來喝。

寇秋站在陰影裡看它,這一看,便看出了點不對。

【它的後腿,是不是受傷了?】

右後腿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狀態在地上耷拉著,挨著土壤,像是極難抬起來。它略喝了兩口水,便又費力地扭過頭去咬自己的後腿,在地上翻來滾去,發出一聲聲的呻-吟。

還是個小狗崽子。

寇秋的腳略微動了動,猶豫了下,還是慢慢靠近了。

他一抬起步子,那狗崽子立刻便意識到了,馬上支棱起兩隻耳朵,扭轉過頭,幽幽地注視著他。寇秋立刻止住了腳步,沒有再動。

狗崽子看了他半晌,像是確認他沒有惡意,這才慢慢把頭又轉開了。

寇秋於是又悄悄地挪動兩步。

他慢慢移動的近了,小狗衝著他反複吸了吸鼻子,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後,猶豫了下,終於緩緩動著四爪,朝他靠近了些。

“嗷嗚......”

有點奶聲奶氣的呼喚。

寇秋心砰砰跳,蹲下身來,這隻長得有點像是哈士奇的狗崽子便抖著自己渾身蓬鬆的毛,拉著步子,靠近了兩步,委屈屈又叫了聲。

“嗷,嗷嗚......”

它伸出自己細長的舌頭,飛快地在寇秋的手背上撩了下,又抬起幽綠的眼睛來看他。

寇秋蹲著,輕聲說:“介意給我看看你的傷嗎?”

小狗不吭聲,就望著他的眼,呼吸都是熱的。

寇秋又耐心地問了一遍,等了許久,這才等到它慢騰騰抬起了自己的一隻爪子,朝他麵前亮了亮。

有一截十分尖銳的花梗深深紮了進去,隻在爪子外頭露出一個短短的頭,已然紮的血肉模糊。

寇秋這才知道問題所在,瞧著那處的傷,再瞧它像是忍不住總要不耐煩地下嘴去咬,立刻便止住了,“彆咬!”

狗不動了,隻從喉嚨中溢出兩聲哼哼,像是極委屈。

“彆咬......”

寇秋哄著它,從房中拿來了鑷子和針,還有酒精和紗布,小心翼翼地給它做手術,“你先不要動,我幫你弄出來,好不好?”

【......】係統難以理解,【阿爸,你現在是在和狗說話嗎?】

確定它聽得懂嗎?

可那狗嗚咽了兩聲,竟然真的臥倒了,軟軟地垂著一條腿,任寇秋細致地拿布將上麵的泥土擦乾淨了,開始用針一點點去挑。

係統覺得,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針尖在打火機上烤過了,這才緩慢地紮進去。紮了半日,花莖露出了更多的頭,寇秋低聲說:“忍一下,啊?”

為了臨時充當麻醉,他扔給了狗崽子一塊大骨頭,意思是叫它咬著。可狗隻是嫌惡地看了骨頭一眼,便又把頭轉了過來,牢牢地盯著寇秋不放。

寇秋拿著鑷子,心中默默數了一二三,猛地一用力——

血糊糊的花莖一下子被連根拔起,露出其鋒利如刀的一端。寇秋鬆了一口氣,忙用酒精擦了擦,拿紗布嚴嚴實實把它的爪子包住了。

“下次不能再這麼往花叢中跳,記住了?”

他囑咐過,又看了眼院子裡的牆,神奇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

狗崽子自然沒有吭聲,隻是殷紅的舌頭又探出來,卷了卷。

還挺可愛。

寇秋的手在它頭上停留了下,終於忍不住穩穩落了下去,揉了揉它的毛。

這一身皮毛光潔發亮,抖開時,就如同一團蓄著雷霆的烏雲。

狗崽子默不作聲,隻是在他的手落下來時,身子僵了僵,鼻頭動了動,卻又緩緩放鬆了,任由他摸。

“我把東西放進去,再來給你開門,放你出去,”寇秋認真地和狗說,試圖與它交流,“好不好?”

可等他將這些放置回去,再回來時,卻已經看不見了狗的身影。

寇秋有點奇怪地在院子裡繞了一圈,也沒看見狗洞。彆墅的圍牆很高,有兩米多,他站在牆下,思索了半晌,也沒想出這狗是怎麼進來的。

難不成是飛進來的嗎?

還是花叢裡長出了條狗?

係統簡直要給他的腦洞跪下了。

【可是,】它再回憶起那狗的形態,怎麼想怎麼覺得哪裡不對,【它看起來好像有點怪啊......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

寇秋說:【啊?不是哈士奇嗎?】

由於夜間天色黑,又無燈,借著手電筒那點燈光,其實並不能看清。係統想了又想,也覺得有幾分像哈士奇,不由得幽幽道:【二哈可是會拆家的。】

【是嗎,】寇秋說,【可是看起來很乖啊?】

的確是乖。

係統無話可說,隻能將喉頭的疑惑乖乖咽了回去。

寇老乾部做了件好事,覺得人生都驟然明亮起來了,借此機會深深地教育了係統“勿以善小而不為”的道理,並深刻地和自己的崽探討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偉大話題。聽的係統一個勁兒地打哈欠,最後實話實說:【講真的,阿爸,我不操心可持續發展,甚至你現在不虐渣都沒關係。我就想知道,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找到爸夫?】

寇秋奇怪,【你怎麼這麼著急?】

他這麼一問,係統崽子就不作聲了。再問,係統才扭扭捏捏地回答:【人家也想約會啊......】

寇老乾部道:【我是開明的家長。】

不阻止你談戀愛啊?

係統捂著臉,乾脆說實話了,一口氣捅破了這層薄薄的窗戶紙,【可你不和爸夫做點不和諧的事,我怎麼能見到馬賽克?】

為了你的崽的終身幸福著想,也請你立刻去和爸夫甜甜蜜蜜好嗎!

最好每天都能做點合體運動,一做就是一天一夜什麼的,我真是一點都不期待,嘻嘻。

寇老乾部有點震驚。他指責,【崽,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什麼時候變成了為了男票出賣老父親的人?

係統說:【嗬。】

你一個為了談戀愛都忘記任務的,有什麼臉說我?

寇秋說:【你以前想當我唯一的小可愛的。】

係統相當鐵血無情,【可我現在是我媳婦的小可愛了。】

寇老父親覺得自己的心中了一箭,心痛的他都快不能呼吸。

這就是孩子成家立業的感覺嗎?

嘖,真酸楚。

像是自家的爛白菜被豬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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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早餐時,寇秋驚訝地發現,季白的右腳上竟然纏了厚厚的紗布。一問才知,原來是昨夜回來時,不小心被輛摩托車撞倒了。

“沒事吧?”

寇秋擔憂地問,又反複看了那紗布好幾眼,想要拆開看看,“哥,用不用換藥?”

“沒事。”

季白拍了拍他的肩,在對麵的座位上坐下,猶豫了下,這才道:“安安.......”

寇秋:“嗯?”

季白像是想要說什麼,卻又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輕輕笑了笑,將弟弟麵前的麵包片上塗滿了藍莓果醬,重新遞給他。

“昨晚睡得好嗎?”

寇秋說:“很好啊。”

的確是好,做完好事後身心都暢輕了,一夜無夢。

“那便好。”季白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道看不清道不明的光,沉默片刻,又道,“我昨晚聽到了點動靜。安安,以後晚上,就不要再出去了。”

寇秋以為打擾了他的睡眠,不由得蹙了蹙眉。

“打擾哥了?”

聲音中明顯含了愧疚。

護弟狂魔季白立刻否認三連。

“沒有,不會,怎麼會——安安怎麼會打擾我呢?”

他縱容地歎了口氣,伸出手,順了順弟弟軟軟的頭毛。

“隻是覺得夜間不安全。”他低低道,輕輕笑了聲,之後便為寇秋裝了杯熱牛奶,再未提起這個話題。

直到用完早飯,他才道,“安安,今天要不要去見一下杭伯父?”

杭安和的母親早早離世,唯一的一個父親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滿心期望他能成為挑起杭家的頂梁柱。可杭安和為了殷寒,不僅一口回絕了商業聯姻,甚至還倔頭倔腦拒絕了結婚,說是要和殷寒廝守終生。

兩個男人,杭父根本無法接受,立刻便勃然大怒,將杭安和趕了出去,毫不留情逐出家門。所有的卡全部凍結,便當是自己從來沒有過這個兒子。他甚至已經收養了個孩子,是杭家旁支的子弟,跟杭安和的年紀差不多少,如今已經進入了公司。

這也是杭安和在外這麼多日,吃了無數的苦頭,卻始終也沒想過回去的緣故。

甚至在口袋中隻剩下幾十元錢時,他也沒想過回家求援。

他並不想為自己未做錯的事情低頭。

“要見嗎?”季白輕聲問,“如果安安不想見,那就不見了。”

“......”

寇秋沉默片刻,還是道:“見見吧。”

——有些事,早晚也是要麵對的。

哪怕並不是能令人愉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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