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中的母狼體態嬌俏, 周身皮毛豐盈光澤, 亮的像是擦了油。它喉嚨中溢出一聲聲喘氣聲,整個狼都像是浸透在了這濃濃的春-情裡。
是隻漂亮的小母狼。可屏幕前頭的狼崽子隻是毫不動容地望著, 最後甚至生出了幾分無聊, 拿後爪蹬了蹬地毯。
真無趣。
小白緩緩伸出長舌, 繞了一圈。
真無趣.......
哪怕是在這樣躁動不安的春日裡,這也激不起它的半分興趣。看一隻小母狼在這兒搔首弄姿有什麼意思?它比較想看青年在它麵前搔首弄姿。甚至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站著就好。
隻是站在那裡, 就已經足夠讓它的血脈沸騰成岩漿了。
想起寇秋,它一下子坐直了,背部高高弓起, 蓄足了力。後腳猛地一使勁, 它便從地毯上躍了出去,一下子撲進了寇秋的被褥裡。
滿是青年身上的味道,甚至還沾染著點溫熱的氣息。
小白把尖尖的狼吻整個兒都埋進去,一點點追隨著裡頭殘存的溫度蠕動著, 不得章法地在上頭磨蹭,後肢也伸直了。
要是讓哥哥給自己生小狼崽就好了。
它舌頭慢慢舔了舔被子,把自己的味道全都印上去, 再次這樣想到,喉嚨中也控製不住溢出了一聲略有些尖銳的叫聲。
門外的寇老乾部認真聽著動靜, 立刻大喜。
【成了!】
係統:【......阿爸?】
你怎麼知道?
狼崽子這可還沒出來呢!
寇秋說:【昨晚你睡覺後, 我對狼的生活習性進行了進一步的學習, 把各種叫聲都研究了個遍。這一種, 非常明顯,就是發-情了的聲音。】
係統說:【那你怎麼知道是動物世界起了作用?】
寇老乾部篤定道:【這是我看了十幾部紀錄片才找出來的母狼,絕對是一數一的漂亮,喜歡它的公狼都快成一個連了。不是她起作用,還能是什麼起作用?】
係統崽子心想,還能是你啊,朋友。
我怎麼那麼不信小白看看狼片就能喜歡小母狼呢?
它猜想的不錯,裡頭的狼崽子已經用口水把整張床都劃分成了自己的領地,待到整張床上全是它的味道,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後退了退,打量了下自己的戰利品。它晃動了下尾巴,覺得相當滿意。
這張床是它的了。
床上的人也是它的了,心裡美滋滋。
等它化作了人形去開門時,門外的寇老乾部一臉老父親的慈祥笑容,仿佛在望著自己剛剛長大成人的兒子,迫不及待想聽聽他的成人體會,“怎麼樣?”
狼崽子眼睛眨也不眨,說:“嗯,學到了很多。”
超級多。
譬如怎麼把口水塗滿床、怎麼樣的姿勢怎麼樣的形態,都學會了不少,感覺自己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寇秋還不知道狼崽子這會兒已經把新世界的大門開錯了,仍舊在試圖把他掰直,“是不是很好看?”
小白幽綠的眼睛瞥了瞥他,裡頭的流光一閃而過。
“嗯,很好看。”
寇老父親說:“毛是不是看起來很軟?”
狼崽子喉嚨裡溢出了低低的聲音,專注地一眨不眨望著他。
“很軟。”
他頓了頓,又加上一句,“舔上去也是。”
寇秋還沒聽懂他的話外之音,欣慰地說:“你這樣想就好了。”
不要總想著壓我,我不是你想壓就能壓的!
小白衝著他皺皺鼻子,半晌後才伸出一隻手,把他的手抓的更緊了。
陽光一日日變得明亮起來,寇秋卻得了個意外的消息。
杭深病倒了。
杭父在集團中堅持了幾十年,已經是整個杭家的領軍人物。他的倒下讓杭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寇秋接到杭家老宅的電話時是在一個深夜,立刻便決定去看望杭父。
哪怕是再怎麼不喜歡杭父的性子,那也是杭安和唯一的父親。接替了原主的身體,寇老乾部總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去替原主做些什麼、儘一點心力。
此時月色正好,小白還未來到,他也沒有驚動季白,留了張紙條,便悄悄地下了樓,自己去小區外打出租車。
季白家是彆墅區,小區麵積極大,但位置卻並非十分靠近市中心,道上車流並不多。寇秋一麵試圖用手機叫車一麵沿著馬路沿子慢慢地走,忽然便覺得眼前一片昏花,正對麵的一輛車開了遠光燈,絲毫不躲閃,刺眼的光直直地照進了他眼裡。
怎麼回事?
他下意識拿衣袖擋了擋,卻在瞬間一個哆嗦。
有人!
從車上下來了什麼人,拿出了一塊手帕,趁他被刺激的連眼睛也睜不開時,直直地放置在了他的口鼻上。前所未有的刺激性氣味幾乎是立刻便發散開來,刺激的寇秋雙腿一軟,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是這個?”其中一人低聲道。
“嗯,”他的同伴回答他,“是這個。”
他們都居高臨下打量著寇秋,粗糙的麻繩也綁住了寇秋的手臂,直接向後座上一推。寇秋被這氣味弄得神思恍惚,隻能勉強提起幾分心神,一下子被推坐在後車座上。
車中沒有開燈,一片昏暗。什麼也看不清。
寇秋努力睜開眼,從黑暗裡頭看到了兩道口罩的邊緣,這兩個男人都帶了口罩,根本看不清他們本來的模樣。
“杭家的少爺就長這樣?”開車的那個嗤笑一聲,像是刀鋒似的目光慢慢從寇秋身上掃過去了,“我還以為會有什麼三頭六臂......原來就是這麼一副娘們唧唧的樣子。”
另一個人也輕笑一聲,徹底將寇秋惹毛了。
他雖然體能不算十分強悍,可上輩子好歹也是當過警官的,幾招基本功,雖然不至於把人打死,可製伏也不是什麼困難事。他悄悄用手指解著後頭的麻繩結,這不過是個普通結,完全難不住他,在徹底解開之後,方才把手臂悄無聲息離旁邊的男人離得近了點。
“這位同誌?”
那人下意識便是一個回頭,還要問乾什麼,就被寇秋突如其來的肘擊乾脆利落擊倒在了車座上,臉一下子砸到了車窗玻璃,青紅了一大片,整個人暈了過去。
“TM的......”
駕駛座的人從後車鏡裡看到這幕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二話不說準備停車。可他本來握著方向盤,如今驟然急刹,倒被寇秋猛地握住了軟肋,不知道何時解下來的麻繩嚴嚴實實纏繞上了他的脖子,勒住了。
“下車,”後座的青年聲音冷冽,一點也不像是他所想象的娘們唧唧的樣子,“就現在。”
性命就掌握在他手中,男人不得不壓抑下了滿心的火,踩了一腳刹車。
“彆打什麼彆的主意,”寇秋森然道,“我告訴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有什麼身影忽然之間竄了過來,帶著冷冽的寒氣,一下子擋在了車的麵前。
敏銳的像是一道驟然閃過的深紫色雷電。
男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對上一雙幽綠的眼,如同兩盞在黑夜中亮起來的小燈籠,下意識便將刹車一下子踩到了底。直到車徹底停了下來,他才看清竄到他麵前的是什麼。
鋒利的獠牙,帶著凶光的眼睛,嘀嗒的口水。
——這是匹狼。
在意識到這件事的一瞬間,男人幾乎要暈過去。他甚至無法考慮怎麼會在這樣的城市中看到狼,但麵對這種食肉的生物所生出的畏懼感還是讓他在一瞬間小腿肚子來回打顫,下意識就要掛倒車檔。
“不要掛,”身後的青年冷冷道,“下車!”
男人怔了。
“你瘋了?”他嚷嚷道,“前麵有狼!”
“我知道那是狼,”脖頸間的力道加重了,寇秋死死捆著他,不容拒絕道,“打開車門,放它上來。”
與此同時,車外的狼也幽幽邁動著步伐,繞到了車門前。它鋒利的爪牙一下子揮在了玻璃上,將堅硬的車窗玻璃都撓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男人還欲再說,“你......”
“就現在。”
同伴被製,男人毫無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哆哆嗦嗦打開了車門。幾乎是在他打開的一瞬間,那狼便猛地撲了進來,快的如同一道閃電,亮出猶且滴著口水的牙齒,死死撕咬著男人的喉嚨。
一下子撕扯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男人捂著脖子痛呼一聲,甚至有了會被它就這樣咬斷喉嚨的錯覺,也許根本便不是錯覺。還未等他從死亡的恐懼中反應過來,就聽後座的青年叫道:“小白!”
那狼沒反應,仍舊叼著獵物,溢出一聲聲威脅性的低聲呼嚕。
“小白,”後座的寇秋軟了聲音,又叫了一次,“沒事了,我沒事。”
男人屏著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察覺到汩汩的血液就從那牙齒下流出來,連一聲也不敢吭。
這是在和狼說話?
他瞪著驚恐的雙眼,察覺到在青年說完這話後,自己脖子上的禁錮終於一點點鬆了。
狼的牙齒拔出了他的皮膚。
“小白......”
身後的杭安和叫的更大聲了些,那匹狼仍舊幽幽地盯著男人,帶著露骨的凶光,像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調轉了頭,慢慢朝著後座躍去。它輕而易舉踩著座椅跳到了後排,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青年的手臂,似是在無聲的詢問。
“我沒事,”寇秋安慰地摸了摸它,“我隻是有點暈。”
好在這具身體抗藥性極好,即使是這種程度的乙醚對他也隻起了短暫的作用,寇秋才能用前世的身手製伏了兩個成年男人。他瞧著狼崽子把狼吻蹭在他掌心裡,不聲不響的模樣,不由得又抱住了對方的大腦袋,在那蓬鬆的毛上親了親。
“下次出來時,”他低聲說,“我不會就這樣一個人來了。”
狼緩緩凝視著他,眼裡淩厲的光終於淡了一點。
前座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剛想要動一動,卻被那匹有半人高的狼猛地回頭瞪了一眼。強大的威懾感鋪天蓋地而來,把男人的一點剛剛升起的想法全都掐死在了搖籃裡,直到瞧見他又老實了,狼崽子才重新轉回了頭,瞧著寇秋。
“嗷嗚?”
寇秋明白,這是在問自己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