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郎心似鐵,池魚之殃。……(2 / 2)

厭春花 六棋 12223 字 4個月前

為什麼賜予了寶嫣高人—等的身份,勾動人心的美貌,還要讓其他人都偏愛她,為什麼他們眼裡,就看不到她的存在呢。

如果,如果她不是庶女,而是跟寶嫣有著相同的身份,是不是她也能和她一樣,讓這些膚淺的兒郎對她傾心塌地?

“郎主——”

隔著人群,蘇賦安未曾察覺到異樣,朝呼喊了晏子淵的府兵望去。

二人彙合後,晏子淵將府兵報給他的消息說給他聽,“人找著了。”

晏子淵沒告訴蘇賦安,寶嫣是怎麼回到晏家的。

他麵色陰沉地下馬,在府邸前,蘇賦安在馬背上喊住他,“人若沒事,記得傳個口信給我。”

小觀也被找到了。

模樣有些淒慘,大概是被人群衝散,摔倒在地上,衣服不僅臟了,鞋也丟了。

她被府兵提前送了回來,如今就守在院子口,半步都不敢離。

直到晏子淵出現,她神情陡然變得很不同。

像是緊張,又像是頭—回遇到這種事,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樣。

還是鬆氏—臉凝重地上前,在晏子淵過來時,壓低了聲音鄭重提醒道:“敢問郎主,可認識夫人房中那位僧人?奴婢聽說,他是府上的貴客。”

“可從他將女郎送回房後,就一直不走了。”

鬆氏回想,那高大僧人陡然出現在雀園時的—幕,她是第—次見寶嫣口中那個代晏子淵圓房的人,他們果真生得相似。

若非不是親兄弟,絕對不會有容貌相似的巧合。

隻是這個僧人,同晏子淵氣質天差地彆,他不說話時,慈悲慈目,高貴出塵。

根本看不出他會是那等在房事上暴虐的人,而且他氣勢好威武,不過—眼,就叫人心生忌憚,對他畢恭畢敬。

“去打些水來。”

僧人—開口,鬆氏就聽出不同。

如果不是長久習慣使喚人,是做不到這樣渾然天成、頤指氣使的孤傲儀態的。

寶嫣當時躺在陸道蓮懷中還沒醒,他本是打算將她送回到晏家的,可是街道上行人太多,也有馬車堵在前麵。

在寶嫣睜過一次眼後,陸道蓮帶著她又在馬車中廝混了一通。

動靜不小,差點被人聽見,嚇得這新婦直求饒,屈辱許諾大好日子還在後頭,陸道蓮才作罷暫且饒了她。

如今她身上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痕跡,鬆氏見到陸道蓮將手放在寶嫣領口處,要幫她褪下衣裳,當場嚇得給他跪下磕頭,求他放過女郎。

陸道蓮:“我隻是想親手幫她擦洗,才叫你打些水來,怎麼不可以嗎?”

他那樣子,俊秀到了極致,講話也低沉儒雅。

可是他的眼睛,黢黑如夜,眸光透著淡淡戾氣,鬆氏想反駁他,把頭放在他腳下抵著,都動搖不了他要替寶嫣擦身的決心。

鬆氏隻好去安排了,再讓小觀守在外邊,自己親自端盆端水進來放到床榻旁。

期間,鬆氏不放心還曾站在屏風處候著。

這位大人也沒趕她走的意思,在親眼所見,他的確隻是把帕子沾濕水,為寶嫣擦拭後,鬆氏這才慌得沒那麼厲害。

她生怕,在晏家主母的房間裡,這個人會明目張膽地動她家女郎。

可他動作雖然生疏,卻不失溫柔仔細。

甚至,他像閒來無事一樣,還問詢了鬆氏,寶嫣是不是生來在娘胎裡待得不好,不然怎會那麼嬌弱。

鬆氏詫異地看他一眼:“女郎是我家女君最後一胎,她還有位同胞兄長,比女郎出生早兩刻,體壯出生時嗓門洪亮。輪到女郎時,女君的精力已經快耗光了,快天亮了才將她生下。”

“小小的,遠不如小二郎君身體結實。”

“自小多病,受不住太多折騰,在及笄以前,都是拿藥當飯吃那般過來的。”

鬆氏這麼說,嘴裡也許不一定有實話。

但心思無疑,都是為了寶嫣。

期望陸道蓮能看在她體弱的份上,高抬貴手,彆指著一個剛嫁過來不久的新婦折騰了。

不知道對方聽進去沒有。

鬆氏記得陸道蓮抬眼朝她看過來的視線,很冷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原來如此,怪不得才碰兩下,就直說碰不得了,讓我饒了她。”

這驚駭孟浪的話,聽得鬆氏差點氣暈過去。

幸好房中除了昏迷的寶嫣,就隻有鬆氏跟陸道蓮在,若是叫旁的聽去了,隻怕生出大麻煩。

從此誰都會知道蘇家的嫡女,對自己丈夫不忠,和一個外人不清不白地搞到了一起。

屋內燭火並不那麼明亮。

像是怕讓人知道,這後宅之中不可告人的秘密,鬆氏並未將燈盞全部點亮。

或許外室是通明的,但寶嫣所在的臥房裡,絕對稱得上幽閉。

連窗都不敢開。

晏子淵推門進去時,周身氣場已經彰顯出厲色,他就跟發現自己妻子藏了個姘夫一樣,負著雙手,腳步沉沉地出現在內室。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姘夫本人,本應該驚慌失措害怕人捉住的對象,卻比他更像一個夫婿,穩坐在榻邊。

手上握著話本一樣的東西,另一隻手不大正經地放在他妻子的臉皮上。

陸道蓮不帶任何情緒地掀眸,冷靜而平淡地朝晏子淵投去一記眼光,什麼也沒說,招呼都不打地當著晏子淵的麵,指尖輕碰了下熟睡的人都嘴唇。

“這張嘴,就是學了話本裡男歡女愛,勾心鬥角的計謀,才背刺郎子的吧。”

陸道蓮:“下回再亂學亂用,我可就要用彆的法子來治它了。”

他這說的不知道給誰聽的。

寶嫣無知無覺地地閉著眼,因為臉上有人騷擾,嘴唇委屈囁嚅幾下,“不要了”的控訴發出,瞬間讓闖入的晏子淵暴跳如雷。

他克製地捏住手,眉頭緊鎖,不悅地瞪視陸道蓮,“我不是說過,適可而止嗎?她是我婦人,不是那類花樓裡供人采摘的玩-物。”

“她現在有了身孕,交易便已完成,你還動她做什麼?”

眼見晏子淵真信了寶嫣做出來的假象的蠢樣。

陸道蓮餘光往榻上一掃,修長食指抵在唇上,挑起眉梢,“小聲點,她被我折騰累了,你難道不想讓她睡個安穩覺嗎。”

“陸道蓮,你——”

好,好吵。為什麼耳邊還會有人在吵架。

是誰?除了晏子淵還有誰?

寶嫣本是不想醒的,可是太吵了,她毫不懷疑他們就是來克她。

尤其那個讓她哭腫了眼皮,累的睜不開偽君子。

陸道蓮,他為何還在這?

晏子淵和他起了爭執,他們在爭什麼?

“你是傻子麼。”

略低沉輕淡些的聲音,透著漫不經心的味道,向晏子淵嘲弄道:“你難道看不出,她是在騙你?什麼有孕,都是假的。”

原來他們正在說她,聞到一陣幽微的佛香,寶嫣便知道她身旁坐了誰。

她不敢叫他們發現她醒了,尤其陸道蓮正在向晏子淵揭發她假孕的事,她擔心自己一睜眼,就會被叫起來對峙。

可是為什麼,不是說過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他會幫自己,為什麼陸道蓮還要這麼做,向晏子淵揭發她?

陸道蓮:“她既還沒有身孕,難道不該由我再幫你借種,直到她真正懷上為止?”

新婦騙人,這是晏子淵未曾想到的結果。

他看向床榻上,雙眼緊閉,還沒有醒來跡象的寶嫣,沒想到她竟也不是個多老實的。

她騙自己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不是很信任地盯著一派助人為樂的陸道蓮,像是要看清楚他這麼努力付出的真正意圖。

晏子淵冷不丁問:“隻是這樣?不是對她另有想法?”

這話一出,似乎兩個人都愣了。

一個是假寐中的寶嫣,一個是端坐著沒什麼表情的陸道蓮。

晏子淵:“我這新婦,生得如花似玉吧,兄長你,碰了一次還想碰,莫不是看上她了?”

寶嫣沉睡的眼皮微動,來不及驚歎細想,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沒輕沒重地回答道:“弟妹人間極品,很難不讓人動欲。”

晏子淵瞥著榻上寶嫣顫動的手指,一臉得逞地重重道:“你果然視她為玩-物。”

陸道蓮目光從晏子淵挪到熟睡的寶嫣臉上。

和他一樣,明知她醒了,卻語氣輕巧,反問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