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你是唯一引我師叔破戒的……(1 / 2)

厭春花 六棋 9694 字 4個月前

按照計劃, 蘇賦安等人在齋孤節後從清河出發,在入秋時就能抵達江南道界內。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臨走前,蘇賦安收到了從晏家傳來的消息, 蘭姬失蹤了。

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蘇賦安對她的態度雖不似對寶嫣那樣親密,卻也沒虧待過她, 隻是對蘭姬, 他始終親近不起來。

她那個姨娘,不是蘇賦安有意要說父親妾室的閒話。

而是他們見多了養在後宅的姬妾,月氏這個姨娘就很古怪, 她和那些認命了的妾室不大一樣。

她倒也很安分地待在父親的後宅,可是她不像其他人那樣, 會使庶出子女討好嫡出, 或是驅使蘭姬邀寵。

她看他們這些嫡出的眼神,就好像與他們沒什麼不同。

甚至有一回,蘇賦安從外邊回來在小路上與這對母女偶遇,姨娘並沒有發現他為了避讓她們,等候在一旁。

他聽見她訓蘭姬,“你叫誰大兄?他們可配不上做你的兄長。”

他身邊的親隨臉色都變了,想不到藏於後宅的姬妾敢這樣對嫡係口出狂言,蘇賦安則以為, 是父親的妾室不滿他們偏愛寶嫣,才有意這麼說的。

自此以後蘭姬也不親近他們, 反倒將精力都放在與寶嫣的爭風吃醋上。

針對父親的妾室, 出謀劃策,讓蘭姬做了寶嫣的陪媵這事,他們雖然無法理解蘭姬明明有更好的出路, 為什麼妾室不讓她嫁給母親相看好的正經人家,做個正室主母。

卻也沒有真正責怪過她,人都是想往高處爬的,認知眼界都有不同。

她覺得小門小戶的主母不好,更喜歡高門大戶的奢靡排場,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都是蘇家的子女,他們也做不到真正批判她哪點不好,隻是感情上,會不由自主地更偏向吃虧了的寶嫣一些。

明眼的都知道,她做陪媵是去給阿妹添堵的,攀富貴沒有錯,可若是傷害到自家姐妹就不好說了。

是以,從路上到晏家,蘇賦安對蘭姬並沒有過分關注,隻求她安安分分,缺什麼給什麼,滿足她的條件就好了。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一個齋孤節過後,她竟然不見了。

“阿嫣,蘭姬身邊的婢女呢,可在?叫她一同過來問話,遊神那天夜裡,她不是還跟晏家的女眷打過交道嗎。”

急匆匆下,蘇賦安不得不暫且擱置離開的計劃,來到晏家。

他開始沒看出寶嫣神色上的異樣,因為事關蘭姬失蹤的事,即使寶嫣表現得再失魂落魄,麵色憂鬱,蘇賦安都下意識地當她是在為庶姐不見的事而擔憂緊張。

寶嫣小臉瞧著幾分憔悴,像是昨夜沒有歇息好。

但她額頭和臉頰,不知為何受了點傷,黑黑濕潤的眼珠,似有難言之隱又不想被他知道的樣子凝望著他,“阿嫣,你的傷怎麼回事……”

“大兄。”

寶嫣抬手,欲蓋彌彰地擋住臉頰、額頭,很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小心,昨夜不等房內點燈,從榻上摔下來了。”

小觀在她身後低著頭,手指十分糾結地揪在一起。

女郎為什麼就是不願告訴大郎君她受委屈了呢,要是主家也在清河就好了,好歹女郎受了委屈,還能給有人撐腰。

現如今,等大郎君他們一走,就更沒有人管女郎了。

寶嫣:“不礙事的大兄,不疼,擦了點藥,等過段時日就好……”

寶嫣避開蘇賦安的視線,不想讓兄長老是關注自己的傷口,轉移話題道:“蘭姬阿姐的婢女,和她一樣都不見了。問過她們房裡伺候的人,說是昨夜見過她的,都未曾發現什麼異常。現下隻能猜測,她是不是被歹人捉走了。”

“報官了嗎?”

蘇賦安擰著眉毛,順著寶嫣的話問:“派人去尋了沒有,可有什麼消息?”

寶嫣點頭,又搖頭,“報了。夫君已經帶人親自去尋了,晌午之前,就曾傳過音訊回來,說是在城中暫時沒有發現蘭姬阿姐的身影。”

了解到情況,蘇賦安也決定動身去找了。

走之前,似是不放心寶嫣,蘇賦安腳已跨出去一步,又收回來,按住寶嫣瘦削的肩膀,蘇賦安告訴了寶嫣另一個消息:“阿嫣,晏家為阿翁牽橋搭線,如今上京那邊,已經有人傳話給他,有貴人期望得到蘇家的輔佐,阿耶帶上阿翁的書信和族裡其他人,一同上京複命去了。”

“聽聞聖上聖體欠安,不出一個月,天下怕是要變了。”

“你在晏家,好好呆著,萬一出事,以身士卒的也隻會是我們,你們女娘還可以得一席安寢之地。”

“若是無事,自然是好的,到時局勢太平,我們就在上京相聚。”

蘇賦安掌心溫熱有力,眼神熠熠生輝,他告訴寶嫣這個消息,是想讓她看起來開心些,畢竟他們蟄伏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一個全力以赴的機會。

眼看日子要好過了,希望她彆因為這些事,影響到了自己心情。

這真是寶嫣近來聽過最好聽的話,她勉強露出些許笑容,“我知道了大兄。”

“我去找人,你在家等我消息即可。”

蘇賦安放開她的肩膀,身影消失在堂屋內。

沒想到昨夜聽了一場錐心難聽的話,第二天又出了蘭姬失蹤的事,等蘇賦安一走,寶嫣墜落般朝身後的小觀依靠過去。

“女郎一早起來,就沒用過吃食……”

小觀擔憂地道:“糕點還在桌上,女郎可要嘗一些,填填肚子。”

寶嫣若無其事地搖頭:“我還不餓,喝些水就好。”

她是真沒什麼胃口,寶嫣喝了特意給她加了蜜的蜜水,因為餓不自知,雖然沒有胃口但是肚子也受不了了,一股熱流在腹中流淌,她連臉皮看著都白嫩紅潤不少。

“你說蘭姬阿姐,到底去哪了?”

寶嫣是知道蘭姬恨她的,但是昨夜被刺激得傷心流淚了半宿,是以白日聽見下人來報時,隻是怔了怔,便反應了過來。

她自己瞧不起自己是沒有用的,日子還是得照常過。

她得朝前看,而且蘭姬的事提醒了她,她還有一個家要掌。

婆母賢寧公主隻是暫時沒有為難她,可是都盯著她的,但凡她要是在管家事物上鬆懈分毫,亦或是做得不好。

後頭肯定還要挨訓,還有夫婿的側室竟然失蹤了,若是一時找不回來,查不出個所以然,寶嫣還會被責怪。

因為她做主母的,有責任管理後宅。

後宅的人丟了,就相當於她管家不利。

隻期望,蘭姬隻是自己走丟了,而不是真出了什麼事,遭遇了不測。

寶嫣坐下來,還未歇息片刻,一道人影由鬆氏引了進來。

灰衣的武僧不像是自己情願來這的,臭著臉,低著頭看地,“師叔讓我來問你,少夫人打算什麼時候去佛堂。是今日不想去了,還是今後都不想去?”

寶嫣對陸道蓮,有種打心裡招惹不起的忌憚。

她昨夜睡得渾渾噩噩,因為傷心得太麻木,後麵又來了蘭姬的意外,所以下意識將那些都遺忘掉。

包括去佛堂的約定。

這約定又不是她應下的,她憑什麼要去。

寶嫣悶不吭聲,慶峰也很為難。

說他作惡多端也好,殺人可以,讓他欺負一個弱女娘,他其實也不擅長這事。

但是師叔說,要是這趟他辦不好,或是沒將人請來,他就要被趕回上京去,上京一堆人在找他們蹤跡,去了就是自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