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她說不要動,那他就…………(1 / 2)

厭春花 六棋 10052 字 4個月前

佛堂少光, 半明半暗,厚實沉重的雕花木門一關上,就跟入了甕一樣。

寶嫣心慌慌, 指尖又冰又涼。

攬著她的腳步不停, 直到推開屏門,到了內堂,彆有洞天一般,有榻有床。

這裡像是他經常就寢的臥房,枕頭上遺落下一串佛珠, 經文,還有兩三本不知道叫什麼的典籍。

遠處桌案上,一盆青花瓷、掌心大的碗蓮亭亭玉立。

鎮紙壓著寫過卻作廢的長長畫卷,和飽讀詩書克己複禮的文弱書生的房間彆無二樣,散發出濃濃的筆墨書香味道。

而他們卻即將, 要糟蹋這麼神聖正經的地方。

感覺到心中對聖賢的印象正被玷汙。

生怕下一刻就開始,寶嫣眼珠盛滿驚恐不安, 內心煩亂要不要說點什麼,好熄了陸道蓮那些凶猛想法。

“我……”

她臉突地被人抬起來。

似乎是陸道蓮終於察覺到了她額角處的傷,方才惹她生怒沒機會問,現下兩人獨處了,握著她的大手一鬆,視線下瞥, 正好看見衣袖半捋的位置的小傷口。

白嫩細膩的皮肉上, 一小塊擦痕, 泛著淡淡的血絲,暴露在視野中。

已經快結痂了。

出乎預料的,陸道蓮的反應居然跟蘇賦安的沒差, 撈起她的手腕,盯著她欲言又止的麵容,語氣滲人凝重,“誰弄的?”

莫不是他走後,二人起了爭執,晏子淵為發泄不滿,對她動手了。

寶嫣怔了下,咬緊下嘴唇,誰弄的和他有什麼乾係,他又做什麼一臉在意?

像是看不得有人在她跟前假惺惺,她作勢將手腕從陸道蓮那裡收回,不提隻言片語,小臉沒有表情,冷若冰霜。

陸道蓮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有哪個女娘在他麵前鬨過脾氣,渾然一副有錯對不起她的模樣。

他怕多逼問幾句,就要引來她一臉哭相,雖然也差不了多少,但最好不要破壞了此刻的情致興趣。

他乾脆地轉移了肅穆的目光,心中自有一套算計。

而很不巧的,寶嫣在這時肚子驟然咕咕叫了出來,臉頰蹭的一下,緋豔無比,怎麼在這時鬨出這樣的動靜。

臉上的不假辭色再難維持下去,正好供她有了借口和理由離開這裡。

寶嫣低頭悶聲道:“我,我想想,今日還是不禮佛了,覺著肚餓,等明日吃飽了再來。”

她還沒踏出一步,就被圈住了腰,速度迅猛,生怕她逃了。

看不到陸道蓮的神色,隻聽他沒心肝地哂笑道:“你不是餓了?等到明日做什麼?就在這吃,你吃飽了再禮,我等得及。”

寶嫣就是一條案板上的魚,來了就彆想出去。

她掙不動,徒惹了一身虛汗,提出異議,“你在說胡話,這裡沒有吃的,如何讓我填飽肚子?”

陸道蓮:“這你不用擔心,且不說上麵這張嘴能叫你吃飽,肚子也能給你灌滿。”

寶嫣驚張著嘴,像是聽得呆住了。

陸道蓮替她仔細檢查還有沒有其他傷,寶嫣慢慢回味過來,似懂非懂,兩耳滴血那麼紅。

伸手指狠掐陸道蓮的手,欲哭無淚地抗議,“我不要這個,我要吃食。”

吃食懂不懂,就是五穀,稻、黍、麥之類的糧食,他這裡哪裡有?哪樣沾了?

“那你來時何不吃東西?”陸道蓮也反問回去,她就那麼糟蹋自己的身體,為了避開和他接觸,想餓死自己,以為這樣就能放過她?

寶嫣哭鬨得再慘,進了佛堂就沒了選擇的權利。

她掐緊陸道蓮手背的力道,用力到甲床都發白,怎麼都拒絕不掉,甚至從一開始的酸澀不情願到漸漸得了趣。

微張的紅唇如同哭累了,閉不上,引得眸色晦暗的陸道蓮湊過去纏著不放。

寬大椅子上,寶嫣果真被喂食了好些東西,不管是不是嘴都在吃,吃得飽飽滿滿的,又撐又辛苦。

“知道麼?你該多吃點。”

他和勞累的她不一樣,輕鬆囂張,且一語雙關地說:“那個鬆氏,說你從小體弱多病,及笄前都是吃藥長大的,那些藥定然不怎麼樣,你該試試我這個。”

哪,哪有那麼誇張?他又要鬼扯些什麼?

陸道蓮:“我這叫以陽補陰,你多吃些,陽氣才重,才滋補,日後也就不會被那邪病所侵。”

寶嫣氣得想打他,可是一動就被釘死在原地,毫無招架之力,哀哀地蹙眉,趴在陸道蓮肩頭,悶聲啜泣。

泣聲又有所不同,並不全然痛苦,而是婉轉動人,隻想叫她再哭得大聲些,他聽不夠。

最好還說些他喜歡聽的話,“你還餓嗎?你餓,我就先給你點,不過……還是沒那麼快,所以你得再忍一會。”

寶嫣此刻肚子已經被塞滿了,隻不過另類的飽腹感像抵著胃一樣,她覺著光是這樣就足夠飽了,可他還要給她喂彆的,她真的吃不下了。

“夠了夠了,不吃了……”她抓緊他的臂膀。

他意有所指地逼問:“說清楚,哪裡不吃了?”

寶嫣忍辱負重,雙眼通紅,淚水滴下來,“小,小嘴不想吃了。”

陸道蓮感到悅耳地勾起嘴角,虎視眈眈盯緊了似負累重重,奄奄一息的寶嫣,“還有呢?再多說些,我就讓你歇息歇息。”

寶嫣抬起頭,委委屈屈,嬌聲哽咽:“為何要這樣對我?昨夜巷子裡已經吃麻了,還沒好,真的不禁吃了。”

“放過我吧。”

她不提還好,一提似乎回到當時的場麵。

陸道蓮霍然起身,帶她轉移了陣地,寶嫣感覺眼前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後腦勺就磕到枕頭上的佛珠和書。

疼得她兩眼冒淚花,還沒叫人憐惜,就被一道高大的影子抓住膝蓋,反複嬌哄:“哪裡麻了,我看看,讓我替你看看。”

明明頭疼的是後腦勺,他卻去動了膝蓋。

一個人頭猝然在眼前放大,寶嫣第一次見,心中頓時驚起滔天海浪,連聲反抗,“不行,不行,使不得……”

她隻是說說,哪裡能看?他難道是什麼神醫不成,以為看上兩眼就能好了?

可是陸道蓮的力氣不是她能扭轉的。

他不止要看,還要從下往上危險地盯視她,沉聲執意道:“沒有什麼不行,等著,我幫你治治,幫你上藥,很快就好。”

寶嫣劇震。

滿心駭然,像曾見過長滿花,卻被人劇烈搖晃的樹。

她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治法,如同在烈陽下,她快被熱化了,從驚愕到不能自已,融成一灘再也起不來的爛泥。

一直到風停雨靜。

寶嫣像被奪了魂魄,雙目呆滯,失神地望著天頂,她連眼前的一切是什麼顏色,都分不清了。

而她身邊,陸道蓮擦了下嘴,又回頭朝她望來,叮囑般道:“我去叫人,送些好吃的來。”他這會兒知道什麼是真正能吃的了。

寶嫣卻還在一片沒有目的的水浪中漂浮,時不時如發病般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