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新婦遭殃。(1 / 2)

厭春花 六棋 11181 字 4個月前

即使知道慶峰沒怎麼說實話, 陸道蓮還是神色淡淡地問:“哪裡臭了?”

慶峰:“師叔,她們這些世家女郎,金貴得很, 從小就見過不少好東西,非一般寶貝都不稀罕。像這類胭脂水粉,向來是不缺的,送得再好也無用。”

陸道蓮:“是麼, 照你說什麼才有用?”

慶峰:“她們如今瞧不起咱們呢,覺著咱們隻是寺裡出來的, 沒甚麼前途,她夫婿是一門世家貴子, 晏家的封地就是晏子淵的封地, 豢養私兵,身份聽著可比咱們高貴。”

“要不是晏子淵被人所害,孽根不行,還輪不到師叔和她親近, 說不定那幫捧高踩低的蘇家人也是這麼想的, 那新婦定然覺著,您送的一奩胭脂香膏,多廉價, 是羞辱她呢。”

“人家可不稀罕。”

陸道蓮是第一回送一個女郎家打扮自個兒的東西,沒有抱什麼特彆的心思,純屬於乾了壞事的郎子, 對欺負過的女娘一點彌補。

不是說女娘都是靠哄麼, 這些玩意兒也是她們喜歡的。

哄好了下回就有好臉色了。

可怎麼和預料中的有差異,陸道蓮看向信誓旦旦,保證寶嫣那邊瞧不起他們僧人身份的慶峰, “那你說該怎麼辦?”

“自然是拿回號令符——”

慶峰手作刀狀,上抬下落,“再率領三軍神風營,從清河殺回上京,一統大業。”

“到時候師叔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必隻糾結於一個有夫之婦。”

今日的慶峰還是照舊想方設法,讓師叔遠離美色,重新回到大業上去。

但陸道蓮聽了,隻沉默了一瞬,領會地道:“說得對,殺回上京,坐上寶座,即可號令晏子淵,把他婦人獻於我。”

慶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師叔就是著了魔,破了色戒就是不聽呢?

明顯看穿他的意圖,陸道蓮挑起眉梢,冷冷掃一臉挫敗的慶峰一眼,似笑非笑地勾唇:“說罷,你去的時候,到底出了什麼事。”

寶嫣天不亮就起來了。

說來在晏子淵出事的時候,她不用侍奉婆母那段日子,其實是最輕鬆的。

因為她可以順自己心意晚起一陣時候,但是現在賢寧要給她立規矩,她就不得不從夢裡被人喊醒。

賢寧要她日出前現身,她就不能拖到食時才出現。

寶嫣抬手捂嘴,掩著嗬欠,小觀拿了些醃漬過的烏梅給她醒神。

酸意湧上來的那刻,寶嫣神魂都清醒了。

她瞪著能看清她姿容的鸞鏡,瞥見妝台上的珍珠花鈿,圓圈指頭大的胭脂,回憶般細想,“昨日是不是有誰來過,還帶了什麼東西。”

她當時因為受了氣,直奔房間裡,院門口等候已久的武僧她視而不見。

是小觀把人攔下的。

知道她受了無妄之災,她不提,小觀也不說,鬆氏更是裝作不知道,這事就這麼略過去了。

現下看見香奩裡滿滿的脂粉香膏珠寶等物,記憶一下便回籠了。

小觀精心地用沾了口脂的指腹,輕輕抹在寶嫣嘴唇上,一臉滿不在意地道:“是呀,就是那個口出狂言,隻會說我再吵就擰掉我腦袋的粗鄙武僧。”

寶嫣:“……”

“他提了一個黢黢黑難看死的木盒子來,裡頭裝了香粉這樣的玩意。呸,真是沒見識,什麼都敢拿過來。”

小觀:“不知道女郎傅粉隻傅上等的珍珠磨出來的麼,那等粗鄙之物也敢到這來獻醜,我可不敢給女郎用,免得傷了女郎的皮肉。”

小觀邀功道:“都是他家大人,害得女郎被長公主誤會,我就沒收下,趕他走了。這就當是回敬他們的,也算給女郎個報仇了。”

寶嫣沒她那麼天真樂觀,陸道蓮是什麼人,睚眥必報,斤斤計較的,怕是將東西退回去,會徒惹他不高興。

不過這麼久,都不見他再派人找過來教訓她,應該是忘了?

“女郎怎麼不高興,不笑?”

寶嫣看著不知所謂的小觀,僵硬的嘴角微微張開一點弧度,“笑,我笑了呀。”就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小觀越是表現得如報仇般心裡美滋滋的,她便越有種不好的預感。

隻是為了不讓婢女以為闖了禍,心生愧疚,寶嫣還是佯裝的若無其事,寬慰自己也許那人沒那麼小肚雞腸呢。

“什麼時辰了,是不是該出發了。”

“是該走了,昨日長公主院裡的管事特意叮囑過,辰時第一刻,長公主就要喚人洗漱了。”

寶嫣到了跟前,必然是要跟婢女一樣,做伺候她的活。

隻是沒想到,她才出院門,走不了多久,就碰到了路上特意等候她的晏子淵。

寶嫣本想裝作沒看見越過他,但晏子淵自發將她叫住了,“等等。你是不是要去阿母那,我陪你一起去。”

寶嫣麵露詫異,她是去侍候婆母的,晏子淵去做什麼?

他還起得這樣早。

晏子淵:“我昨日,聽到了消息,阿母對你發火了,所以……”

原來如此,這是一個兩個,都上趕著來補償她來了?是知道她去賢寧那被教規矩的,所以才說要陪她一起去,想替她求情?

如此惺惺作態,當初又做什麼去了。

寶嫣沒有回話,她靜默了片刻,便朝前走了。

晏子淵分不清她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的意思,說愧疚,他其實自個兒也不知道,把新婦讓給彆人染指這事到底做錯了沒有。

但想一想子嗣,肯定是沒錯的。

隻是她還年輕,及笄了和他們這些及冠了的郎子比,還是小了許多,麵嫩正青春。

晏子淵對她,何嘗沒有非分之想。

如今看寶嫣,被那人教得越發豔色動人,晏子淵在偶爾獨處中,無時不在後悔,新婚當夜,他怎麼就走出了新房。

他應該再停留一陣的,與寶嫣喝了合巹酒,也許就能逃過劫難了。

“少郎君,夫人走遠了,可要跟上?”

培養出來的親隨,從開年到現在死了兩個,這是第三個。

想到佛堂裡的殺戮無數,晏子淵沉下臉,發了狠心,日後他會讓這個兄長付出代價的。

清寂的燒雪園。

慶峰拉開房門,朝裡頭稟告:“晏子淵已經跟著新婦去了,看在他的份上,長公主應該不會多為難新婦了。”

……

日出時天色還泛著淡淡的青。

像是沒料到,晏子淵會陪著寶嫣到婆母院子裡請安,賢寧早先吩咐,在銅壺滴漏旁數著時刻等候的管事,一臉異色。

“少夫人來了,少郎君也來了。”

“阿母可醒了。”

“不曾。”

管事看向一旁潔淨新雅的女郎,麵白如雪,不見瑕疵的臉上沒有一點要侍候婆母的慌張。

是因為知道今日少郎君要來,有人給她撐腰嗎?

“長公主交代,今日有事要忙,若時辰到了,她還沒醒,就讓人進去將她喚醒。”

管事直直地看著寶嫣,暗示的意味非常明顯,就等寶嫣說一句她去請。

可惜寶嫣知道有詐,一直裝作欣賞院子裡的風景,不發一語。

有晏子淵在,寶嫣覺著也輪不到她出頭。

算晏子淵還有些良心,出嫁前,她們這些女娘從小就會被教導日後到了旁人家裡,要孝敬公婆,她們代表的不僅是個人。

還是母家的臉麵,若是她們做得不好,就會被人攻訐,質問家裡是怎麼教的。

寶嫣自然是不能不敬賢寧的,可若是有人能在她跟前出頭,她倒也不必巴巴地上趕著讓人教訓。

她有心裝糊塗,管事的卻不肯任由她躲在晏子淵背後。

對方讓出一條道來,逼著她去,“請少夫人進屋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