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不能不忠。(2 / 2)

厭春花 六棋 10187 字 4個月前

貓兒吃魚,小觀帶它忙裡偷閒,在園子附近的小池塘裡捉魚,一道烏雲般的陰影籠罩過來。

她嚇了一跳,朝上看去,剛要叫人,就被堵住了嘴。

寶嫣等人走後,像是終於撐不住了,獨自趴在案頭傷神,耳邊不斷回想那天陸道蓮刻薄寡情的話。

“與我何乾”仿佛住在了她腦子裡。

沒一個好東西,這便是郎子嗎,什麼冷心冷肺之人。

虧她還覺著,兄長走後,他能給自己送貓,是為了借機看望自己,原來還是她一廂情願了。

寶嫣重新抬起身,低頭打量自己纖細如昔,沒有一絲變化的腰腹,當下決定隻要立即懷上,她便與這等不可高攀之人撇清乾係。

井水不犯河水。

“來人。”寶嫣不再陷入自怨自艾中,她懷疑自己這麼久了,沒有顯懷的跡象,是不是自身體虛。

於是準備喊人去請大夫過來,為她把把脈,開些方子,儘早養好身體。

可是小觀不知帶著貓兒跑哪去了,她喊了好幾遍,人都不見。

直到她起身親自去找時,她背後的窗被人敲響了,然後在沒看到任何一道人影的情況下,一塊綁著東西的石頭落在了她的桌案上。

打開一看,一行陌生的字跡出現在眼前:你的婢女和貓兒在我手上,想要拿你自個兒來贖。

有道是見字如麵,字如其人。

雖無落款,寶嫣還是頃刻間門猜出這麼霸道寫這一行字的人是誰。

他又來招她了。

還拿身邊親近的婢女來威脅她。

白日青天下,對著窗,寶嫣嬌嫩白皙的麵龐一陣白一陣紅。

她不想去,小觀又在他手上。

她去了,又不想受製於人,再讓自己沒臉沒皮地受委屈。

左思右想,目光放在了櫃子,一道鬆氏平日乾活,遺漏在那的某物的影子上。

燒雪園冷寂,風景卻出奇地好。

可眼下,望著座椅上,扶著貓兒皮毛與家主肖似的高冷僧人,小觀渾身如結了冰,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她發現了,不眴大師,在他們跟前和在她女郎個跟前,是不一樣的。

以前她還沒感覺,如今就是被她盯上,都有種隨時會被分屍的錯覺。

也或許是,從前對方的目光都凝聚在女郎麵上,不曾被關注到,才感覺不出其中差異。

陸道蓮:“聽說她給它取了名字。叫什麼?”

他的嗓音是冷的,不似曾經聽過的那般輕淡帶點不懷好意的玩味。

那是女郎才有的待遇。

小觀回答晚了片刻,就被看了一眼。

那雙眼珠子,黑得像是能攝人魂,小觀快嚇傻了,她肩膀被人扳了下,是慶峰。

他催促提醒:“大人問你話,還不快說。”

小觀結結巴巴:“取,取了,女郎說叫‘不思’,後來又,又改了。”

“改成什麼了?”

“不,不叫‘不思’,說是,不取了,還是叫貓兒。”

話音剛落,膽戰心驚的小觀,不過偷瞄那位大人一眼,心跳便仿佛要衝出胸膛了。

笑,笑了。

他怎麼還笑了?

明明說了讓女郎那麼傷心的話,他怎麼還笑得出?

慶峰眼疾手快將人扯到一旁,瞪著小觀問:“ 你家女郎,哭過沒有,為我家大人,咳,有沒有和你們提過他。是恨還是怨?”

還不快說,師叔笑得越歡可不代表心情越好。

小觀呆了下,是恨是怨,這兩者又有何區彆。

可是這屋子裡的人,都盯著她,等一個回應,小觀哭著道:“沒有,女郎……人好好的。”

好到,是叫她和阿母都詫異的程度。

原以為女郎很是難過,可是除了那天胃口不佳,吃得少了些,後來就和平時一樣了。

就是比往常,在房裡一個人待的時間門久了些。

小觀湊過去瞧的時候,寶嫣都是在寫家書,發現她以後,就不讓她看了,會打發她先去忙彆的。

“大,大人,該說的奴婢已說完了,可能放奴婢走?”

小觀:“再不回去,女郎身邊無人伺候,她也會擔心的。”

座椅上的高大郎君瞳色晦暗,一片深黑,直接越過她對下屬吩咐:“帶她下去,等蘇氏女來了,再放她走。”

那天發生和晏子淵的對話後,陸道蓮就知道定然又惹新婦不開懷了。

他怎會不知道她去而複返,就在背後不遠處。

他那些話,其實也並非是無心的。

晏子淵說新婦對他兩眼發直,眼裡泛春,他試探試探。

說出口的話宛若潑出去的水,收不回。

傷害已然造成,不管是不是有心無意之舉,陸道蓮都暫且不想逼得新婦怨憎遠離他。

唯有事後予以她些許補償。

隻是蘇氏女閉門不出,二門不邁,像隻縮頭烏龜,事後竟然沒來找他質問算賬。

陸道蓮便想出挾持她婢女的法子,讓她自投羅網。

一隻貓兒,是他送的,她怕是不會有多重視在意。

但婢女可是情同姐妹的。

蘇氏女不能不來。

估摸著她應當還不知道貼身侍候的人不見了,陸道蓮差人去給毫不知情的寶嫣傳遞消息,並且囑咐:“把她家書一並拿來。”

慶峰一頭霧水,家書有什麼好看的?

師叔已經到了對那新婦事無巨細,連這點東西都有摸透的程度了嗎。

寶嫣前腳剛走,她房內的寫好就收進匣子裡的家書,被人悄無聲息地偷梁換柱了。

也就是她後腳剛到令她熟悉且抗拒的燒雪園。

夾帶著一腔擔憂怨氣,秀美小臉繃緊,纖細五指捏成掌心的寶嫣剛在屋外站定。

裡頭的陸道蓮也正好一目十行的翻看完一匣子家書。

也是字如其人。

字跡秀麗端正。

如果不是滿匣紙張,十有八-九都寫著:禿驢大烏龜,多行不義必自斃。

真要讓人以為,是什麼惹人熱淚盈眶,思念滿懷的家書了。

寶嫣在外頭嬌聲喊:“我來了。”

家書在屋內飛滿天,一張接一張落地,陸道蓮在椅子上穩坐不動:“你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