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他來接她了。(1 / 2)

厭春花 六棋 12907 字 4個月前

蘭姬和晏子淵的婚儀定在下個月的初六。

她本就是陪媵出身, 早已是晏子淵的婦人,如今隻需要把名分改一改,再走個過場就能名正言順成為晏家的大少夫人了。

大少夫人這個說法, 還是底下的下人, 用寶嫣和蘭姬的年紀來區分的。

後來被蘭姬的人聽了去,便一直這麼叫著。

寶嫣一下成了小少夫人, 瞬間從原本的正妻地位,變得不那麼正經,似乎沾上小字,一切都會低人一等。

整個晏府雖沒有大肆說什麼,但府內上下總是蔓延著一股怪異的氣氛。

麵對大小夫人之間的爭鬥,有的私下看笑話, 有的不想引火燒身,冷漠旁觀。

似乎都在等,她們分出個勝負。

誰的勢力大,就以誰為尊。

依目前局勢來看, 原來的少夫人,明顯後台不夠, 不足以與新來的少夫人對抗。

在被蘭姬插手了後宅家務後, 二人在日常上的一些用度,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兩個少主母, 哪怕一個還沒有舉行婚儀, 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吃穿用度該怎麼分配,本該屬於一個人的東西, 要分出兩分,不僅材料不夠,一時間也難以找出同等價值的替代品。

原本屬於寶嫣這邊差遣的下人, 總是會被臨時以人手不夠,借用的理由搶占。

慢慢地整個後宅都有了奉蘭姬為主的趨勢。

“一群見風使舵的小人。”在從旁人口中,聽到了不知第幾次閒話的小觀氣的罵出了聲。

回來到了寶嫣房裡,即使沒明著說,那受了氣的臉色也一直未消下去,輕易就被看出端倪來。

“你與他們計較什麼,再過不久,我等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些閒言蜚語,你往心裡去不舒服的隻有你自個兒。何必難為自己?”

鬆氏訓她,“看看你的臉色,沒點喜氣,還想在女郎跟前侍候,就收拾好你自個兒的脾氣。”

在這種處境中,她們不舒服,作為主子,寶嫣又豈會好過?為了不影響她,讓她在孕期能好好養胎。

除了重要的,一些瑣事鬆氏都已經儘量不在她跟前提了。

“忍得一時氣,免得百日之憂。”

“……”

臥榻上,閉目養神的寶嫣背對著鬆氏兩人,將她們的竊竊私語納入耳中。

看來,晏家是真的不宜久留了。

“阿妹,你瞧我這身嫁衣,好不好看?比你當初的婚服如何,我記得你阿母讓人在你衣上繡了百十來顆的海珠,綴在翠綠的羽毛樣式的繡紋上,你猜我這裡的是多少顆?”

隨著蘭姬和晏子淵的婚期越來越近。

府裡的裝扮漸漸和寶嫣嫁過來的那天無異,她已經為了避諱這二人,躲到了院子裡閉門不出。

卻還是阻止不了蘭姬上門來炫耀。

婚儀開始當天,她讓人帶著她的嫁衣出現在寶嫣的院子裡,闖入她的房中,邀請她一同欣賞欣賞。

還當麵換上,要寶嫣看看她穿上以後的樣子。

時間太早,不過拂曉的寶嫣還在臥房內入眠,就被這不小的動靜給驚醒了。

她愕然地盯著出現在她房裡的蘭姬,在看到她臉上眉飛色舞,張揚恣意的神情後,逐漸冷靜沉默下來。

用著寶嫣妝台上的鏡子,自照的蘭姬分毫未覺得自己來得不受人歡迎。

她勢必要炫耀給寶嫣看,當初她陪寶嫣進晏家的門,沒有一場她自個兒的婚儀,叫蘭姬始終無法釋懷。

好在時來運轉,該是她的還是她的。

蘭姬挑眼,笑著朝榻上披散著烏黑的發絲,顯得有些迷蒙,不施脂粉的寶嫣示意:“再過幾個時辰,就該輪到我和晏郎的婚宴開始了。”

“阿妹作為少夫人之一,怎麼也該得前去觀禮吧?可彆到時候躲在房裡不出來。”

“這般大的喜事,若是沒有阿妹參與,定然會失去許多樂趣。”

親眼看著作為庶姐的她後來居上,寶嫣會怎麼想?

肯定會在婚宴上,被氣得偷偷抹淚吧。

但又拿她毫無辦法……

蘭姬越想越高興,她趾高氣揚地出現在這,又在婢女的催促下,回去自己的院子裡趕緊梳妝。

沒了旁人在這裡,屋內一下變得冷清許多。

清冷的寒風從大開的房門外灌進來,小觀飛快關上,再次回到寶嫣身旁,替床榻上的她撚了撚被子。

她想寬慰幾句,卻不知該如何張嘴。

對晏府來說成親是件大喜事,但對寶嫣來說卻是活脫脫的羞辱,今日蘭姬與晏子淵的婚宴上,來往的賓客還是當初參加過寶嫣婚儀的那批人。

也不知外頭的作何想,小觀卻是覺得要羞死人了,替二女郎的不知廉恥感到羞臊。

和小觀相互偎依取暖了一會,寶嫣兀地開口:“慶峰,有音訊了嗎?”

自當上回寶嫣鬆口,願意讓蘭姬成為平妻,她便決定離開晏家,隻是冒然離開,定然會受阻攔。

經過商議,寶嫣將佛珠給了慶峰,讓他去請援軍過來。

距離他出發已經半個多月,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趕回來。路上不方便傳信,寶嫣她們便隻有耐心靜等消息。

小觀安慰寶嫣,“應是快了的,女郎切勿憂心,眼下還是照顧好自己要緊。”

寶嫣點頭,她是不急,目前一切都還能忍受。

蘭姬無非就是想處處壓她一頭,而寶嫣離開的心意已定,何必跟她不痛不快地牽扯計較。

蘭姬還想她去出席她與晏子淵的婚宴,她一開口寶嫣便明白她是想看她笑話。

說什麼從此以後不再和她作對,但是這種隔靴搔癢的挑釁還是層出不窮。

如今寶嫣在後宅中隻想圖個清靜,根本不想接招。

她寧願被人無畏,讓外邊的人以為她向蘭姬低了頭,覺著她招惹不起對方,留個懦弱無能的印象。

也不想,跟這些薄情寡義之輩再糾纏下去。

她有孕了,大夫讓她好生調養,她本身身子就弱,好不容易才懷上,更不宜被人影響了心情。

待到傍晚,天色漸黑。

前院的喜氣熱鬨仿佛與寶嫣這裡無關,形成了兩個世界,鬆氏不在院子裡,趁著所有人都在關注蘭姬跟晏子淵的婚宴,她則奉寶嫣的命令去了趟庫房,清點寶嫣嫁妝裡的貴重之物。

而小觀則伺候著寶嫣在浴間沐浴,待到熱水用完以後,寶嫣出浴回房,擦拭著洗過的濕發,她則前去交代讓人燒些炭火過來。

天冷了寶嫣畏寒,烤著炭火能暖烘身子,發絲還能乾得更快。小觀想起一件事冷哼:“先前奴婢派人去柴房那頭命人燒水,那幾個柴火夫還說這熱水不夠,得備著等夜裡給晏氏子和新夫人用。”

寶嫣還不知道這茬,她好奇地看著小觀,“那這熱水你是如何要到的?”

小觀悄悄壓低聲音道:“那大和尚不是給女郎留了幾個人手?奴婢請他們將那幾個仗勢欺人的家夥好生嚇唬了一通,用光了柴火,命他們把燒好的熱水的都給女郎了。就是那二人想用,也得明日有柴火送進來才行。”

洞房花燭夜豈能沒有熱水,歡愉之後不得洗淨身子。

小觀報複道:“且讓他們臭著吧。”

房門被推開,以為是下人將炭火送來了,不想在二人抬頭時,一道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現在這裡。

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驚訝之中,小觀念出來人的身份,“大王子……”

“前院多麼熱鬨,大家都在恭賀晏郎君和密蘭兒這對新人,怎麼唯獨不見小少夫人的身影?莫不是怕看見他們二人成親的畫麵,特意躲在屋裡黯然神傷?”

密茲岸:“本王擔心小少夫人,專程來看看你。”

趁著晏家的人都集中在前院,後宅無人注意,密茲岸明目張膽地闖進了寶嫣的院子裡,就在早上的時候。

蘭姬做了與他一樣的行徑。

這兄妹二人狼狽為奸,果然是一路貨色。

寶嫣目光透過擋在她跟前的小觀,看向這個不請自來的胡人將領,他的眼神落在她剛沐浴過的身體上,毫不掩飾地露出對她的垂涎之色。

轉身走到衣架旁,寶嫣拿了件外衫披在身上,將即使身著裡衣,還是顯得曲線玲瓏的身軀遮擋住。

然後對密茲岸淡聲警告道:“密將軍是在喜宴上喝多了,找錯了地方嗎?”

“這裡是晏家後宅,主母的院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這裡撒野的,在我喊人過來之前,還請將軍自行離開。就當你沒有來過,不然,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似密國的大王子襲擊了晏子淵的婦人。”

寶嫣的身子骨依舊纖細,正因為纖細,她的孕態並不十分明顯,還是妙齡女娘的模樣。

隻是平添了許多細膩的風情的韻味,這般更吸引人。

的確飲多了酒的密茲岸,從溷軒出來,耳旁是喜慶熱鬨的聲樂,眼神一轉看向了寂靜的後宅。

一想到那個被晏子淵遺落在院子裡,懷著身孕的柔美漢人婦人,被色-欲催動的密茲岸,揣著早就有的不軌之心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