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蓮將寶嫣連夜送出宮的事，並沒有瞞過漢幽帝的耳目，議政殿裡，大臣們都在。漢幽帝喝完了藥，接過帕子擦嘴，當著眾人的麵問： “太子喜歡什麼樣的女娘?”</p>
臣子中，不僅有看向陸道蓮的，還有看向蘇巍山的。誰不知太子為了要立蘇家的女郎為太子妃，鬨了好長時日了。</p>
還喜歡什麼樣的，陛下豈不是在明知故問。</p>
雖然與其他人毫不相乾，但該看戲的時候還是得看，這可不是他們情願看的，而是漢幽帝特意拿到台麵上逼著太子要給他們演這一出好戲。</p>
即使要當眾，被迫袒露喜好，陸道蓮臉上不見慍色，太子心神穩定，非一般人能及。他若是不想叫人看出什麼，那一定怎樣都捉摸不透的。</p>
"不過紅顏枯骨，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p>
漢幽帝有意刁難，陸道蓮神色淡淡，也不怕與他麵對麵談，至於信與不信，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他耍的就是無賴。</p>
果然。 “笑話。”漢幽帝擦完嘴，又似手上臟了，看也不看他，抹著皺皮了的手背，冷不丁道：“朕是老了，可不耳背。太子可曾說過，蘇氏女是你心上人的話?”</p>
"世間郎子最薄幸，父皇也會當真?"大臣們越發屏息凝氣，聽著這對父子你來我往的交鋒。</p>
目前太子就是死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p>
漢幽帝： “哦，既然你不喜歡，那就重新臻選太子妃吧，漢家兒女多的是，上回聽說有許多貴女入宮了，可曾見到?從中選一位吧。"</p>
那次進宮嚇壞不少人，有的歸家後就病倒了，有的食欲不振，連續一個月看見湯水就要瘋的樣子，誰敢嫁給太子?</p>
家裡有那天參加宴會的貴女的臣子將頭低得更低了，免得暴露憤怒的情緒，殿前失儀。</p>
想過太子能耐，卻不想能耐到如此地步。對著漢幽帝也能信口雌黃： "父皇忘了，兒臣出家了麼?出家人，不沾情愛，也不娶妻。"</p>
漢幽帝丟下帕子，忍無可忍地冷笑： “你不是辭了昭玄寺方丈一職還俗了?怎麼這時候想起你出家了?"</p>
聖人發怒，殿內氣壓再降低幾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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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道蓮氣了人，討了好，表明了態度，扯了扯嘴角，斂下眉眼，一副入定般修行得道、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p>
氣氛壓抑，安靜無聲，無人敢開口在此時觸及漢幽帝的黴頭。 "罷了。"</p>
漢幽帝最後道： “皇後那邊已經送來許多貴女畫像，你去瞧瞧，總有一副會合你眼緣。此事朕發話了，不得忤逆旨意。"</p>
桂宮。</p>
有漢幽帝撐腰，堆積在宮妃頭上的陰雲仿佛被驅散，終於迎來一絲曙光。</p>
王皇後由侍女伺候著活動筋骨，捏腿捶背，桌上的畫像已經擺滿，直至放不下了。於是叫來許多宮人，站成七排，每人手中都展開了一幅畫像。</p>
"娘娘，太子來了。"</p>
一聲通傳，王皇後立直腰身，想起梁美人在她跟前，跪地淒厲的哭聲，仿佛徹底清醒了。那可不是善茬。</p>
眼裡的戒備被掩藏起來，王皇後儘量瞧不出異樣道： “讓他進來。”</p>
太子無母，生母早逝，婚姻大事理應由皇後代為相看，挑揀人選。漢幽帝下旨，若是不從，就是抗旨。</p>
"這些都是正當芳齡的漢中女娘，殿下可慢慢瞧，前二排，鐘離家的貴女想必殿下已經見過了?祖父勳貴，乃我朝丞相。這位，小小年紀被譽為國色，阿耶是陳太尉，門風清正……"</p>
一番介紹下來，大長秋已經口乾舌燥，然而屋中背對著她們，頎長清獾的身影沒有一點反應。</p>
太子並非冷冰冰的玉人，相反，他在朝堂要處置人時，也總是噙有一絲淡淡的笑意。</p>
從進來，到見到王皇後，太子行舉都沒有半分不妥，但光是他站在這裡，就像看到未來帝王般，叫大長秋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壓力。</p>
她話語一改先前的輕慢，不想惹禍上身， "想來這些，殿下都不喜歡，那奴婢著人再換一批相看。"</p>
與王皇後對視，大長秋得到示意，再次擊掌，讓後麵的隊伍替換前排畫像。</p>
然而即使這樣，太子依舊沒有表示。</p>
好歹是一朝皇後，王氏不曾被人當麵冷落過，這還是在桂宮，連太子都應付不了，豈不是有損皇後的威嚴。</p>
“太子。”王皇後提氣，敲打道：</p>
“這些人當中，難道就沒一個值得太子動心的。陛下可是交代過本宮，一定要太子親自選出一位太子妃……"</p>
她希望陸道蓮知道，與她為難，就是在與漢幽帝為難。</p>
"太子若是執意不發話，那本宮就……"誰料，就在王皇後準備發怒之時。</p>
隨同陸道蓮一塊來的侍從道： “回稟娘娘，非是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