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亂葉飛花(二合一)...)(2 / 2)

樹枝和樹乾被削斷倒在地上,帶起的花瓣激到半空,莫名靜默美麗。

她還沒來得及慶幸眼疾手快躲過了這一下,周圍的花葉被驟風吹起,以她為中心旋飛成了花牆。

四麵環繞,一點一點朝她逼近。

白穗此時就像是處於龍卷風的風眼裡,她雖然沒有受到風暴的影響,可若是稍不小心碰觸到了那些花葉,後果不堪設想。

她看著自己的頭發被削斷了一縷,拿著木劍的手不自覺握緊了些。

木劍的硬度根本不可能抵得過凝了劍氣的飛花,可要出去又必須從這裡破開。

好在這不是一場以勝負為主的比試,顧止隻是給她出難題看她能做到哪種程度而已。

要是是敵人,白穗在被困住的瞬間,對方便已經直接一劍將她誅殺了。

看著越來越逼近自己的花牆,白穗深吸了一口氣。

她學著那夜在後山時候沉翎教她的那樣,氣沉丹田,慢慢調轉著周身的靈力,而後凝在了木劍之上。

劍氣化刃。

白穗神色一凝,用力一揮,劍風帶起劍氣冷冽。

“哢嚓”一聲如破冰一般將麵前的花牆斬斷。

劍氣一斷,所有的花葉就像是被風折斷的枝丫沒了生氣,“唰”的一下掉落回了地上。

對於白穗能夠破開這一招顧止並沒有覺得多意外,畢竟當時她去後山的時候他便從銅鏡裡瞧見了她使出了劍氣化刃過。

他眼眸閃了閃,劍尖輕輕點在了地麵。

眨眼之間,從樹上掉落下來的花葉停滯在了半空。

白穗見他沒了動作,剛準備撥開麵前的花瓣往顧止所在方向過去。

不想剛一動,那花葉也跟著她動了起來。

漫天的花葉將她的視線全然遮擋,她皺眉下意識用劍氣破開。

花葉散開後,白穗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周圍隻剩下她一人。

顧止,陸九洲他們早已沒了蹤影。

“林師兄!林師兄!”

白穗朝著桃林深處喊了幾聲,除了自己回音之外,她什麼也沒聽到。

是剛才的風把她給吹走了,還是顧止用了什麼術法把她給傳送到桃林其他地方了?

看著蔓延一片的桃林,這樣賞心悅目的景色放在平時來欣賞還好。

此時白穗瞧著心下隻有煩躁。

這桃林十幾裡,她隻有一柱香的時間。

要想在這麼大的地方這麼短時間裡找到顧止,無異於大海撈針。

她如今還不會禦劍,若是能禦劍倒是簡單許多了。

白穗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雖然感知不了靈力,然而對於劍氣的感知她還是頗有信心的。

這麼想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試著感知青年手中靈劍的劍氣。

要是能夠感知到劍氣的所在,那麼找到顧止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風吹花落,一時之間周圍靜謐到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白穗不知道的是在她閉眼的時候,顧止和陸九洲的身影顯露在了桃林之中。

準確來說他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白穗也一直在原處並沒有被風或者他的術法帶到彆處。

隻是白穗中了飛花的幻術。

飛花是一種很特彆的術法。

它不是營造虛擬的環境,而是擾亂人的五感。讓所中術法者看花不是花,聞聲不辨,所見非物所聽非聲。

而白穗此時便處於這樣一個情況。

她看不到陸九洲他們的身影,也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以為自己處於一片無人的桃林深處,也辨不出方位來。

陸九洲雖沒有說什麼,但麵上還是透露出了擔憂。

他看著白穗這麼兜兜轉轉了許久也沒找到個突破口,心下不免著急了些。

飛花是昆山獨有的秘術之一,且屬於高階術法。

這術法沒有什麼攻擊性也不會對人造成什麼傷害或者心理陰影,可一旦施展便不能解,隻能等中術法的那人自己找回正確到五感或者施術者為止。

作為劍修的陸九洲時常在宗主那裡領教,知道那種半天尋不到出口的感覺有多難熬。

他和青燁當年第一次麵對這個術法時候,用了三天三夜才走了出來。

白穗傷剛好沒多久,他擔心長時間下去對方會體力不支,身體承受不住。

猶豫了半晌,最後陸九洲實在不忍心,還是開口壓低了聲音說道。

“劍祖,白穗傷剛痊愈沒多久,這破解飛花太消耗體力了,你可否給她一點提示?”

要不是當時白穗在後山斬殺火蛟是現場直播的,看著陸九洲這樣憂心忡忡的模樣,顧止可能真信了白穗身受重傷經不起折騰了。

“嘖,她龍筋都敢挑哪有這麼嬌氣?這飛花頂多時間耗多了點,又不會受傷又不會吐血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時間隻有一柱香……”

“唔,我承認這術法是超綱了點兒,不過隻要她能破開,無論花了多久時間我都算她贏。”

聽到顧止這麼說了,陸九洲心下鬆了口氣,畢竟對方都退了一步了,他也不好再揪著讓其給白穗提示了。

“多謝劍祖。”

顧止抱著手臂,抬眸用一種極其不解的眼神看了過去。

“你謝我做什麼?莫名其妙。”

“我讓的是她又不是你,該謝我的也該是她,哪輪得到你什麼事……”

說到這裡顧止一頓,驟然想起了之前聽到季楚楚對白穗說的那番話。

她好像說白穗似乎喜歡陸九洲。

“?!等一下,你不會是對這丫頭有意思吧?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你多大,她多大,好好練你的劍繼承你師尊的位置,彆成天想著老牛吃嫩草。”

“……”

從入宗門到現在,陸九洲身邊的人評價他最多的詞語就是青年才俊,年少有為。

像這樣被嫌棄年紀,說老牛吃嫩草的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

尤其是說他的那個人還是一個一千多歲的老前輩,這讓陸九洲心情很是微妙。

他歎了口氣,剛想要開口解釋什麼,餘光瞥見了一旁的白穗眼睫微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試探著朝前走出了第一步。

不僅是陸九洲,一旁的顧止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明明知道白穗此時看不見聽不到,他們卻屏著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她發現了。

然而他們的直覺並沒有出錯,白穗的確是覺察到了什麼。

她在試探著走出第一步之後一頓,而後調轉了個方向往顧止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一步,兩步。

從剛開始的不確定,到近乎篤定地邁著步子。

她的五感明明是錯亂的,可是她也一點兒也沒有猶豫。

桃花隨風而落,少女也遵循著本心而來。

因為所見都是桃林一片,白穗看不到陸九洲他們在哪裡。

在感知到劍氣的情況下,她像是盲人過路一般伸出手往前麵探索碰觸。

陸九洲和顧止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個時候越是動了才暴露得越快。

雖然白穗沒有找到破解飛花幻術的方法,但是能在五感被擾亂的情況下這麼快感知到他們的位置,也著實讓人驚訝不已了。

不過白穗感知的方向是對了,可要找到施術者卻並不容易。

這裡不隻有顧止一人,陸九洲也在,兩人距離這麼近,大方位判斷正確不是難事,要在兩者之間擇中其一就有些難度了。

如果白穗找錯了,那飛花便會再次發動。

她又會被置於紊亂混沌的處境,要想再找到施術者就更難了。

看著白穗從十幾步,再到一兩步距離。

顧止咽了咽口水,手中握著的劍也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緊張也跟著微微顫抖了一瞬。

這一抖,讓正在猶豫不知道哪邊才是顧止的白穗腳步一頓。

猛地抬頭看向了顧止。

飛花沒破,顧止卻險些被這一眼給嚇得拿不穩劍。

不僅是他,陸九洲也被白穗這突然的一眼給驚到了。

青年壓著唇角,那雙漂亮的眸子映照著花影,睫毛顫了下,視線落在了白穗身上。

如果是一個人被嚇到還好,兩個人都有了反應。

白穗被乾擾了,她犯了難,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誰是誰了。

她站在原地沒動,鬆香此時已經快要燃儘了。

風吹過來,帶著淺淡的香氣縈繞在她鼻翼之間。

半晌,白穗心下一動。

這一次沒有猶豫,猛地朝著陸九洲所在方向伸手。

可在快要碰觸到他衣角的時候,她手一停,調轉了個方向猝不及防的又忘顧止那裡探去。

顧止一慌,身體下意識往後躲了。

然而白穗的動作比他更快,在他退後的刹那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她其實最後也不確定誰是誰,隻是想著試探了下。

陸九洲可能會在白穗伸手過去的時候感到以外,但是並不會害怕躲閃,隻會站在原地。

而顧止那麼怕她,之前光是對上視線就下意識回避了。

要是她突然伸手,人的本能是騙不了人的,隻有他才會控製不住的想要躲避。

青年的手腕纖細,體溫不低常人,涼得她甚至都感覺不到分毫溫熱。

在扣住顧止手腕的同時,白穗紊亂的五感也跟著回來了。

陽光明媚,風吹葉動。

入眼所見再不是滿目的桃花灼灼,還有眼前慌亂無措的青年。

此時鬆香剛好燃儘,飛花在碰觸到顧止的瞬間破解。

在桃花紛飛之間,少女的眉眼明麗又耀眼。

白穗勾唇笑了笑,像是玩捉迷藏遊戲贏了一樣,少有的孩子氣。

她惡趣味地用力扣緊了顧止的手腕,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師兄,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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