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恃寵而驕(一更)...)(2 / 2)

那時候顧止還是昆山師祖的親傳弟子,而那佛修才被滅門沒多久。

為了奪得魁首取得靈寶,他們打了三日夜。

說實話兩者當時修為差距極小,誰都有可能贏。

隻是因為它與七煞不同,和那佛修締結的是平等契約,也沒進行半身綁定,受到了很多限製。

所以敗給了顧止。

第二次是在那佛修報仇雪恨之後未經允許,強行和他解除了契約想要把它扔回劍塚。它那時候玩心真大,不想回劍塚被封印著,於是大鬨了昆山一場。

結果又碰上了手執七煞的顧止。

沒了劍主,天啟再如何剽悍,最終也還是被打了回去,關在了劍塚裡麵。

而這一關就是七百多年。

因此對於不單單是對顧止,還有七煞,天啟是有怨氣的。

起初跟著白穗往淩霄峰過來的時候它隱約覺得這路徑有些熟悉,如今瞧見了這一人一劍,知道自己劍主竟然是顧止徒弟之後。

它氣得不行。

“誒!你又是發什麼瘋?好端端的怎麼又燥起來了?!”

白穗感覺到懷裡的天啟又有衝出來的跡象,連忙用靈力去壓製。

“這劍和我有些仇怨。之前是被我和七煞關進劍塚封印的,所以見了我難免情緒有些激動,可以理解。”

在其他不相乾的人和物麵前,顧止這高嶺之花,劍祖的架子一向是端得很好的。

他麵上沒有太多情緒,隻眼神涼涼掃了天啟一眼,一副仙風道骨超凡脫俗的模樣。

“你今日又是考核又是擇劍的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仙劍大會在五日後開始,到時候會有飛舟從蓬萊過來接我們過去。這幾日你不需要怎麼修行,主要是儘快和你這把靈劍磨合好,彆誤了試煉。”

說到這裡顧止想起了先前白穗柔聲安撫天啟的畫麵,薄唇壓著,眉宇之間折痕漸起。

“白穗,還有一事我得提醒你一句。”

“師尊你說。”

白穗被對方少有嚴肅的模樣o弄得一怔,收斂了情緒也很是認真。

青年神情淡淡,那雙漂亮的眸子盛著橘黃色的日光。

蜜糖般柔和,可落在天啟身上缺帶著點兒莫名的凜冽。

“劍有時候鬨鬨脾氣可以當作情趣,但是太過了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白穗,你才是劍主。”

“彆太縱著它。”

顧止這話是在提醒白穗,彆讓一把劍騎在了自己頭上的同時,也是在警告天啟。

天啟的性子如何他再清楚不過了。

暴戾,衝動。

且極其討厭受到拘束。

同樣的,它也是修真界裡少有曾和修者締結平等契約,甚至這一次險些強行和白穗締結主仆契約的靈劍。

這樣越是自我的劍,越是需要打壓。

作為將天啟狠狠揍過並封印進劍塚的顧止對此很有發言權。

顧止說完這話後便解除了封印,先一步回到了淩霄峰裡。

白穗抱著天啟站在原地半晌。

她眨了眨眼睛,而後低頭看向了懷裡因為顧止明裡暗裡的擠兌而氣得劍光一閃一閃的靈劍。

她覺得因為這個契約,自己也有些受影響了。

總覺得天啟是自己的劍,心裡或多或少會有些偏袒和縱容。

像剛才那樣隨意朝著劍主發脾氣的情況,哪怕是脾氣不好的七煞也從未有過。

更彆提性格溫順的天昭了,陸九洲指東它絕不會往西,哪可能像自己之前那樣禦個劍都連哄帶騙的?

這契約是有驚無險的締結成功了,可白穗當時在劍塚裡可是吃儘了苦頭。

她差點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白穗將手輕輕放在了天啟的劍身之上。

“唰”的一下,冰冷的寒氣伴隨著霜花迅速蔓延在了它的周身。

金色的劍光冷凝。

對它沒有什麼傷害,隻是天啟驟然感覺到了白穗的意思。

它身子一僵,劍主對劍有著絕對的壓製作用。

天啟根本沒辦法反抗,便無法動彈分毫了。

白穗見它終於安靜下來,沒有再奮力掙紮著想要飛過去給顧止一劍的衝動後,她鬆了口氣。

而後曲著手指像是彈腦門兒一樣,“啪”的一聲彈了下天啟的劍柄。

“看來我師尊說得對。”

“你的確有些恃寵而驕了。”

……

是夜。

周圍靜謐無聲,隻能聽見風吹葉動,蛙聲蟲鳴一片。

恃寵而驕且被警告了的天啟心裡很不爽,它跟著白穗進了屋子後就這麼氣呼呼靠在門邊上也不進來。

窗外月光清冷,緩緩灑了進來,讓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

白穗躺在床上,手撐著腦袋視線輕輕柔柔落了過去。

不過所見的不是月,而是天啟身上的劍光。

和其他劍身上的白色劍光不同,它是少有的金色。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啟前任劍主是修過佛法,還是因為它本身就是這樣的光亮。

無論什麼原因,白穗都很喜歡。

金色耀眼奪目,她名字裡也有個穗字,像是對應麥穗的顏色一樣。

這讓白穗莫名覺得親切。

說來奇怪,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認識的人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

昆山上下形形色色這麼多的人,真正讓她有些歸屬感和安心感的竟然是眼前這把剛認識不到一天,賭氣不進屋的靈劍。

可能是這個半身契約。

又或許隻是單純覺得有一個東西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了。

白穗光是注視著它,感知著它有些暴戾的劍氣也說不出的安心。

“還鬨彆扭呢?趕緊進來吧,明天還要去進行磨合修行呢。”

最終還是她沒忍住先一步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

“師尊說了明日陸師兄和青燁師兄會過來幫我們修行,這兩個人你可能不認識,但是你隻要記住他們被並稱為昆山雙劍就可以了。”

“昆山可是天下第一的劍宗,有這樣稱號的兩人實力有多強,應該不用我給你細說了吧。”

天啟聽後劍身一動,稍微側了下身子,像是看了過去似的。

總於有了點兒反應。

“我給你說這些做什麼?”

“當然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啊,你現在和我賭氣不休息,等明天狀態不好,隻有挨打的份兒。”

她話音剛落,天啟一道劍氣朝著她麵門過來。

白穗微微偏頭躲開,牆麵立刻出現了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我這是實話實說,你以為就你是神兵?人天昭和雪霽可厲害了,上天入地劈山斷海,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們都這麼厲害了還特彆聽主人的話,特彆懂事。”

“不像某些劍哦,說一兩句就跟罵了它全家似的,沒一點氣度。”

天啟知道白穗這是激將法。

要是她說彆的什麼也就算了,可是它最是聽不得白穗誇彆人劍,還帶拉踩自己,踩一捧一的。

它惱怒地跺了跺劍。

這麼一氣,地麵上又裂了好幾道深不見底的裂痕出來。

“……”

白穗看了一眼牆麵上的窟窿,又看了一眼殘破不堪的地麵。

她原想著叫對方趕緊進來休息,要是有脾氣就自己出去待在,彆杵在門口要進不進的。

結果不想這才說了幾句就破壞成這樣了。

要是再多說幾句,她這屋子不是得被它o掀翻了不成?

“……嘖,聽不來好賴就算了。你愛待哪兒待哪兒,你不累你不用睡覺我需要。你要在門口待著隨意,要是再發出什麼聲響彆怪我起來錘你。”

“聽明白了沒?!”

天啟被最後這麼突然來的一嗓子吼得劍身一振,險些一個不小心放出一道劍氣把門給掀了。

然而它怕白穗錘它,它忍住了。

少女耐心用完,警告了這麼一番後抱著被子翻了個身,背對著天啟睡下了。

劍和劍主大部分時候感官情緒的共享的,是能第一時間感知到的。

天啟恍惚了下,意識到白穗是真的生氣了,不會像之前時候那樣過來哄著他後。

它頓了頓,盯著她的背影半晌。

又看了眼外麵月黑風高,詭異莫名的場景。

天啟猶豫了下,緩了一會兒這才輕手輕腳飛了過去。

它用劍柄輕輕挑起了被子一角,身後的白穗並沒有睡著。

她眼睫微動,感知到天啟在給自己掖被子。

帶著討好和歉意。

哪怕隻是那麼一點兒,對於它這種極度自我傲慢的靈劍來說已經十分難得了。

做完這一切後天啟飛在白穗上麵查看了下,因為怕黑,它找了個相對安全妥當的位置。

然後躡手躡腳落在了裡麵被子上麵,也是麵朝著白穗的地方。

白穗的床挺大,她睡覺時候一般會直接大咧咧睡在中間。

無論的外麵還是裡麵都留了好些空間,天啟一把劍躺過去更是綽綽有餘。

它將劍柄放在柔軟的枕頭上,眼前的少女似乎睡著了,長長的睫毛顫了下。

窗外的月色透過來,映照在她的麵容上。

平靜柔和。

這是天啟在劍塚在那佛修那裡從未感受到的,很安心。

天啟劍身上的劍光閃爍了下,像是人越來越重的眼皮,慢慢落了下來。

在它昏昏欲睡要陷入休眠的時候,一隻手臂從被子裡伸了過來,將它一把撈在了懷裡。

它猛然清醒過來,像是驚弓之鳥似的想要從白穗懷裡抽離。

然而下一秒“啪”的一下,她拍打了下它的劍柄。

“又不聽話了是不是?”

少女沒有睜開眼,聲音含糊不清帶著點兒鼻音。

像是囈語。

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下的天啟恍惚了瞬,隨後白穗的手又覆了上來。

在它的劍背上,一下一下,哄孩子睡覺一般。

“乖,睡吧。”

“我寶。”

天啟劍身驟然發燙,隨即有些委屈地用劍柄蹭了下白穗。

最後輕輕靠在了她的肩膀。

夜風輕柔,一人一劍相擁而眠。

金色的劍光慢慢熄滅,隻留下一屋子的月光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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