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可以對天發誓,她對青燁的話沒有半分不服氣。
倒不是迫於淫威,敢怒不敢言,而是在她禦劍到桃林的時候的確因為一路上太累所以放慢了些速度,這就給人一種磨磨蹭蹭的錯覺。
所以雖然她並沒有遲到,可青燁等了那麼久本來就不爽了,看到她還故意放慢了速度,自然是不高興的。
而他說的又是事實,總歸是她做的不對在先,她哪裡有什麼不服氣?
隻是白穗沒想到自己擺正態度道了歉以為這件事就差不多可以掀過去了,不想這個“慢”觸了天啟敏感的神經。
她剛落地對方就跟竄天猴似的直接刺了過去。
聲勢浩大,還帶折返回擊的。
那氣流衝擊巨大,震得白穗都後退了一步差點兒沒站穩。
等到動靜下來了之後,她咽了咽口水睜開了眼睛。
抬眸看過去的時候便看到了這麼一副畫麵――
在天啟正麵撲了個空後,借著樹乾火速調轉了方向。
沒有一點停頓地反刺了過來。
青燁後麵似乎長了眼睛似的,都沒有回頭去看,站在原地在天啟要刺來的時候先一步伸手握住了它的劍柄。
生生束縛住了它的動作。
天啟屬性和白穗一樣,是冰,而青燁和她屬性相當,是水和木。
這劍若是被火屬性之類的修者接住可能會受到劍氣反噬,但是到了青年手中隻會立刻被壓製。
倒不是說天啟太弱,太好製服。
劍的威力和劍主的修為成正比,現在的白穗修為不過築基,可能連天啟十分之一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
它是神兵也沒用。
在絕對的實力下還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天啟掙紮了好一會兒也沒辦法從青燁手中掙脫開來,它氣得劍身凝了層厚厚的霜雪。
在金光之間像是天光破雲,說不出的好看。
但是再好看也不會引起青燁絲毫寬容,他見天啟還不服氣。
凝了靈力更用力握住了它的劍柄,隻一瞬,劍身上的霜雪“OO@@”如風吹樹枝般抖落了下來。
而天啟也像是虛脫無力一般,金光閃爍著好像下一秒就要長眠睡去。
白穗見了慌忙上前。
“青燁師兄,你彆生氣。它就這個性子,做事什麼是莽張衝動了點兒,但是劍也沒什麼壞心的。”
青燁見白穗一臉緊張的樣子,也沒再多刁難,隨意將手中蔫了吧唧的天啟扔給了她。
作為劍修,對於劍的劍氣和殺意波動感知再敏銳不過了。
白穗這劍戾氣這般大,哪怕被劍塚封印了這麼久也還沒有洗去多少。
顯然之前在它劍下走過數不儘的亡魂。
想到這裡,青燁餘光瞥了一眼連忙給天啟渡靈力的少女。
薄唇微啟,語氣嘲諷說道。
“是啊。你這劍的確是沒什麼壞心,隻是想我死而已。”
白穗聽後有心想要幫著天啟辯解一兩句,畢竟一會兒還要一起修行,她不想把他們兩的關係鬨得那麼僵。
結果她剛渡了靈力進去,天啟立刻回複了氣力。
隻這麼一點,便又動了下劍身想要朝著青燁那邊過去。
要不是她反應快伸手把它壓住了,可能這一次它又飛過去了。
“……師兄說的是,它剛從劍塚出來實在缺乏管束。我之後一定好生教育它,不再讓它敵我不分。”
青燁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沒逮著這件事再繼續說下去。
他垂眸看了一眼天啟身上少見的金色劍光,實在辨彆不出它是什麼神兵。
“你這命劍叫什麼名字?”
“天啟。”
“我聽師尊說這劍名好像是天之所啟,渡眾生迷途的意思。”
天啟……
這名字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
靈山那位和顧止差不多年紀,天啟早在七百年前就被放到劍塚裡封印著了。
它曾是那位的命劍,和五百年前顧止手中出了個孽徒,如今魔淵的魔尊――都是鮮為人知的事情。
所以青燁隻覺得這名字耳熟,卻不知道什麼由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一直在一旁站著沒有說話的陸九洲聽到天啟的劍名後眼眸閃了閃,一開始時候他也沒多想。
隻是一般劍名和劍的屬性是對應的。
他瞧著天啟身上的劍光和名字到釋義都少有的帶著佛性,不大像是正統劍修的命劍。
有佛性的劍,多少會和佛法佛修沾染上關係。
整個修真界劍佛雙修的,也就靈山那位了。
不過這些也隻是陸九洲的猜測,哪怕猜得**不離十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在瞧著青燁想要追問什麼的時候,他輕聲開了口。
“劍氣浩然,劍光凜冽。著實是一把絕世神兵。”
“以師妹你的資質,隻要勤加修行,這把命劍在你的手中日後定然會大放異彩,大有所為。”
突如其來的誇讚讓白穗和青燁同時愕然了一瞬。
如果是旁的人這麼四個字四個字的一串彩虹屁過來,她多少會覺得有點兒故意嘲諷的成分。
可這人是陸九洲。
白穗就有些受寵若驚了。
“啊沒有的事,陸師兄謬讚了,我和天啟都還差的遠呢。”
她一邊謙虛說道,一邊壓著忍不住得瑟發著光的天啟。
“師……林師兄已經把我的名字加在這次仙劍大會的名冊上了,為了不丟昆山的臉,這幾日的磨合修行還得勞煩師兄們多多指教了。”
因為遞交名冊這一事是由青燁他們負責的,所以在顧止加上白穗名字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了。
像白穗這樣剛入門沒多久的弟子,哪怕已經築基擇了劍有了參加試煉的資格,頂多是跟去觀戰見個世麵,少有會直接參賽的。
一方麵是修為不夠,參加了也隻是陪跑,不會拿到什麼好名次。
另一方麵是沒什麼實戰經驗,很容易在和其他宗門的弟子對上時候被碾壓,受到打擊,喪失信心。
對於後續的修行也不有利。
仙劍大會雖不像是不周山試煉那般需要提前簽生死契才能進入,可也不會像平時宗門弟子們之間切磋比試那般容易。
為了奪寶受傷在所難免不說,嚴重的遇到些對家,使了些什麼手段鑽了規則的空子傷了靈根什麼的也未可知。
――畢竟隻要不死,傷或殘是不會有人管的。
修真界向來弱肉強食。
九死一生的試煉多了去了,這種仙劍大會也就是小試牛刀。在參加之前大家都是提前做好準備的,也不存在什麼不知情的情況。
青燁和陸九洲入宗門擇劍之後第一次參加的試煉也是仙劍大會。
隻是他們當年沒白穗這麼趕,湊巧剛擇劍就到了仙劍大會的時間。
而是一兩年後。
一開始在得知了少女不是去觀戰,而是參加的時候不僅是青燁,陸九洲也不是很讚同。
直到宗主說到時候淩霄峰那位整值出關,也會動身前往蓬萊,他們這才沒再說什麼了。
若是有顧止坐鎮,各宗各派膽子再大,也不敢使出什麼陰損手段殘害昆山弟子。
不過即使沒再反對白穗參加仙劍大會了,可要在短短五六日裡和一把神兵完成磨合,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顧止之前說的什麼通過的劍修少,所以白穗才有了買一送一的雙倍好運氣。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更多的是時間有限,任務又重,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宗主這才讓陸九洲他們兩人一並過來幫著白穗修行。
他們兩人是有明確分工的。
磨合修行無非磨合兩個東西,一是劍主和劍的適應性,也就是培養默契和平衡點。
二來是打通兩者劍脈和靈脈的運轉,這樣便可以劍氣和靈力互相轉換,而不是單方麵劍主渡靈力過去,導致耗費過多靈力透支的情況。
說起來這麼麻煩,其實簡單總結下來也就兩句話。前者是逼入絕境,後者就是挨打。
如此反複,配合食用,效果絕佳。
五日速成不是夢。
青燁若有所思地看了白穗一眼,又瞥了旁邊陸九洲一眼。
“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青年不大忍心動手。
他薄唇抿著,手中的天昭也牢牢鎖在了劍鞘之中似乎如何也拔不出來。
見陸九洲這副模樣,青燁看不慣扯了扯嘴角。
“嘖,昨天天鎖崖你動起手來的時候可比我重多了,今天倒是突然良心發現了?”
他這麼說著手指一動,將雪霽從劍鞘裡推了出來。
劍尚未完全出鞘,隻單單露出一截雪色劍身就讓周圍刹那覆上了寒氣。
風似乎也驟停了下來。
花葉也不再搖曳,在這一瞬間一切都被凍結了一般。
“你陸師兄舍不得對你動手,可不代表我也舍不得。”
青燁涼涼地嘲諷了陸九洲一句,青年非凡沒有生氣,反而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樣垂了眼眸。
那發絲之下耳根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緋色,連寒氣也沒讓它冷下來。
青燁劍拔到了一半,覺察到陸九洲異常的反應後一頓。
他眉宇之間折痕漸起,直勾勾盯著對方看了半晌。
看不出個什麼來後悶悶憋出了兩個字。
“……毛病。”
……
在青燁拔劍的時候白穗就連忙做出了防禦動作,根本沒注意到陸九洲神情變化什麼的。
她見青燁執劍朝著她走過來幾步後,趕緊退後拉開了距離。
無論是青燁還是陸九洲,白穗都不敢馬虎大意分毫。
“你不用那麼緊張。磨合修行不是比試,必須要分出個勝負什麼的。”
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將劍氣凝了出來,還沒有揮劍,強大的威壓帶起花葉滿天。
氣流更是衝擊過來到讓白穗險些沒站穩。
“不分勝負?那是怎麼個修行法?”
“很簡單。”
“你跑,我追,被我追到了就挨打,直到你靈力耗儘無法動彈……”
“就算結束了?”
白穗咽了咽口水,這麼下意識接了下話。
青燁聽後立刻露出“哪有這樣簡單的修行,這樣的好事”的神情。
“你想得倒美。”
他說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瓶回複靈力的丹藥扔給了白穗,她接過一看,竟還是九品。
“這個你自己拿著,靈力耗儘了就自己服用一顆,可以快速恢複靈力。”
“然後你再跑,我再追,如此反複,直到你能自行打通劍脈和靈脈為止。”
“……”
你是什麼品種的魔鬼?
靈力耗儘一次已經很痛苦了,竟然還要反反複複?
淦!你把我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