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是青年被白穗這個突然的舉動給驚到了,浮生鏡外的顧止也沒料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發展。
他恍惚了一陣,而後也不知怎麼的覺得鼻子有些酸澀。
垂眸拿著茶水喝了口,氤氳的水汽剛好將他的眉眼給遮掩。
彆人或許看不出來顧止紅了眼眶,蓬萊主坐的近卻看得清楚。
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白穗雖然不是他的徒弟,可是蓬萊主隻要一想到要是風祁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有勇氣接下這樣一個比試。
他心裡也是暖洋洋的。
“行了,既然你徒弟是鐵了心要和那孽障比試,除了生死之外,你還是不要擅自進去打斷為好。”
“彆浪費了你徒弟的一份心。”
顧止沒說話,眼眸閃了閃。
最後隻微微點了點頭,安靜下來時候少有的好說話。
兩人的感性靈禪子不明白,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也知道這個時候說些掃興話不大好。
他撚著串珠的手一下一下,沒有因為周圍的變故而亂上分毫。
“還是多注意一些吧。”
在顧止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後,靈禪子這才淡淡開口。
“那縷神識是不強,但是那秘境周圍的魔氣卻重。要是白穗有被魔氣侵蝕的危險,還是當機立斷,早些進去為好。”
顧止和蓬萊主聽了這話後一愣,不約而同地抬眸看了過去,神情驚訝。
“……你們為何怎麼看著我?”
顧止:“以為你被人奪舍了。”
蓬萊主:“隻是沒想到你還會說幾句人話,有點意外。”
顧止:“是大為震撼。”
“……”
靈禪子不說話了,微皺了皺眉,視線再一次落在了那浮生鏡上。
說實話,他其實並不看好白穗和那人對上。
哪怕隻是一縷神識,可作為天生的魔種,也是能夠自如控製周圍的魔氣。
所謂正邪不兩立,不僅是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更重要的是修者的靈氣和魔氣妖氣是相克的。
要是白穗修為高一些,哪怕是個結丹初期也好,但是她不是。
那縷神識隻差一步便至金丹,築基初期和結丹後期修為,這其中的差距大約是金丹和元嬰的差距。
差一級便是天壤之彆,更彆提如今這種相克的情況了。
顯然顧止他們也是知道的。
顧止是很感動,卻也沒那麼天真的以為白穗能夠贏。
隻要在還沒分出勝負之前提前製止便是了,這是最好的方法。
對於他們的這些思慮白穗渾然不知,她是鐵了心的要贏。
不擇手段也要贏。
對於這種人她也不講什麼仁義道德,先禮後兵了。
在對方愣神的瞬間,沒個預備,直接凝了劍氣便生生朝著他心臟刺了過來。
青年覺察到了她的動作,勾了勾唇,也沒躲開。
竟張開手臂任由白穗刺了過來。
白穗被他這個反應給弄得一怔,等到天啟刺了過去的時候,並沒有劍入血肉的感覺。
像是刺進了空氣,入眼可見的隻有黑霧一片。
她猛地抬頭看去,在濃重的霧氣裡對上了對方那雙詭譎的眉眼。
“我還以為你會光明正大地攻擊過來,沒想到竟然暗算。”
他的聲音在霧氣裡飄渺如煙,辨認不出來方向。
“看來你還真的命裡合該是我的徒弟。”
白穗聽了這話下意識想了起來,五百年前對方叛逃昆山的時候也是趁著顧止雷劫暗算了他。
這才奪走了靈寶,搶走了劍鞘。
他在諷刺自己,也在諷刺顧止。
這個認知讓白穗又氣又惱。
“住嘴!像你這樣的卑鄙小人我用什麼手段重要嗎?!”
白穗蓄力朝著霧氣揮劍,劍氣凜冽,生生將眼前的濃霧給破開。
然而裡麵並沒有青年的影子。
她臉色沉了下來,禦空到了高處,居高臨下的往四周看去。
這裡的氣息太雜亂了,妖氣,魔氣,靈氣,彌留了太多。
怪不得他能夠將神識留在這裡幾百年,在千萬種氣息裡,那縷神識簡直微不足道。
根本辨認不出。
而此時他又借著這些氣息隱藏自己,又利用魔氣迷惑白穗的視線。
白穗看不到他,也找不到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對方在這裡如魚得水,而自己若是拖延得越久越會消耗完靈力。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桃林修行時候緩緩閉上了眼睛。
樹葉颯颯,水聲潺潺,蟲鳴鳥叫聲也不絕於耳。
白穗眼眸動了動,一陣冷風從伸身後吹了過來。
她猛地將劍刃調轉了個方向,狠狠朝著後麵刺了過去。
劍依舊沒有刺入血肉,不過一縷頭發卻被她的劍氣給削斷了。
她眯了眯眼睛,手肘彎起,轉身用力砸到了對方的肩膀。
力道很重,而他的身體更硬。
白穗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對方卻隻是扯了扯嘴角,伸手順勢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麼做到的?”
“這裡來過成千上萬的修者,這麼多氣息殘留,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的語氣溫柔,像是在與你談論今日天氣如何一般雲淡風輕。
“告訴我,我可以讓你一隻手。”
要不是白穗清楚的隻是這是個生死對決,對方這語氣都要讓她誤以為是昆山時候同門切磋,互相探討修行方法了。
她紅唇壓著,手腕用力掙紮了幾下,卻如何也掙脫不開。
白穗惱怒極了,咬了咬牙想要直接用頭再砸過去。
青年這一次像是早有預料,抬起手用手指抵住了她的額頭。
“女孩子還是不要太粗魯了。”
白穗覺得這人的性格比那麵無表情,無悲無喜的靈禪子還要讓人生氣。
他明明一直是笑著的,然而惡劣的讓人想要撕碎他的臉皮。
隻是現在她沒辦法,甚至連掙脫他的束縛都很困難。
她沉默了一瞬,直直注視著他的眼睛。
“好啊,你先鬆開我我就告訴你。”
青年彎了彎眉眼,歪著頭看向白穗。
“你看我臉上寫了【傻子】兩個字嗎?”
見對方不上當。
白穗煩躁地“嘖”了一聲,眉宇之間少有的也生出了幾分戾氣。
“不過你不願意說,我有的是方法讓你開口。”
他並不在意白穗的情緒如何,見她一直惡狠狠瞪著自己也不惱,扣著她的手腕用力了些。
將白穗帶到了自己懷裡。
這是一個極為曖昧的姿勢,白穗背貼著他的胸膛,他將她的雙手束縛著抬起在頭頂之上。
兩人距離很近,隔著薄薄的衣料那溫熱傳遞了過來,包括他的呼吸也擦在了她的耳畔。
白穗皺了皺眉,覺得那氣息就像是蛇信一般粘膩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