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寧i第一次參加試煉, 從他入道到現在已有近百年。
仙劍大會也有,昆侖論劍也罷,哪怕是需要簽訂生死契的不周山試煉, 在生死一線時候他都沒有像今天這麼窩火過。
看著台下的少女一邊說著棄權,一邊拔腿跑到了青燁身後躲著。
一旁的童子也緩了一會兒, 這才敲響了鼓麵宣布了他為這一場的勝方。
他一點兒也不覺得開心。
相反的, 胸口那口氣不上不下的憋得厲害, 他喉結一滾。
若不是竭力壓著, 可能還得當著眾人的麵再吐口血出來。
“昆侖寧i對昆山白穗――
寧i勝!”
青年沉著臉色抬起手擦拭了下唇角的血跡,本就晦暗的神情在聽到這話後分外諷刺。
他冷著眉眼掃了一旁的童子一眼,後者以為對方沒聽清還打算敲鼓麵提醒他該下去了。
被這眼神給看得脊背發涼, 拿著鼓槌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直到寧i禦劍離開了問心台後, 他才慢慢放下了手。
“……”
也是,這種情況的確不適合大張旗鼓。
白穗見對方收了劍後, 剛才懸著的心也這才徹底放下來了。
她拍了拍胸口,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剛才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靠那麼近還敢出劍, 這時候才知道害怕?”
青燁一直護著白穗,就算寧i下了台對方也不會沒腦子到這時候過來找她麻煩。
他看著寧i回到了昆侖那邊, 皺著眉將視線落在了少女身上。
“今明兩天陸九洲在上麵顧不到你,你要是還想要繼續觀戰就往我身邊站, 不要到處亂跑。”
青燁一邊說著一邊用靈力檢查著她身體,有些意外的發現對方不是強撐, 而是真的隻受了點皮外傷。
他眯了眯眼睛,視線落在了她脖子上掛著玉佩的那根紅繩上。
除了雷落那一招是被白穗用了陸九洲神識, 引到了天啟劍身上給吸收化為己用了之外。
之前時候的攻擊應該是這靈玉幫她擋了。
白穗沒覺察到對方隱晦的視線,低頭正拍著身上的灰塵。
聽到青年的囑咐後剛點了點頭, 而後意識到了什麼疑惑看了過去。
“我知道青燁師兄是怕我落了單,被寧i給報複。但是我還可以去找我師尊呀,你好端端提陸師兄做什麼?”
她這話沒什麼彆的意思,就是覺得青燁說這話很奇怪。
昆山的師兄師姐,還有顧止也在不說,卻非要特意提一下陸九洲。
白穗平時是挺依賴陸九洲的,可一般都是沒轍了,顧止不在這才去找了對方,很少麻煩他。
畢竟陸九洲雖是昆山的大師兄,可照顧她又不是他的義務。
“不是,我提他是因為……”
青年話說到一半,發現少女一臉坦蕩,似乎是真的不明白。
“你們兩個不是那種關係嗎?”
“?!什麼,什麼關係?!青燁話可以亂吃,飯不可以亂說啊。我和陸師兄八字沒一撇呢,不確定的事情你不要說出來不要壞了陸師兄名聲啊!”
白穗意識到青燁說的那個關係是什麼後,臉“噌”的一下從上紅到了脖子根。
她聲音是壓著的,可旁人還是聽到了點兒動靜下意識看了過來。
……是“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吧。
青燁看著眼前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樣子的少女沉默了一瞬,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他指尖微動,指了指她脖子上掛著的玉佩。
“這個東西,不是他給你的定情信物嗎?”
白穗前一秒還捂著臉,被戳中了少女心事般嬌羞。
此刻聽到這話後一愣,愕然低頭看向了胸前那塊隱匿在衣衫之間的玉佩。
原來是因為剛才在比試時候用了這塊玉佩,青燁和陸九洲相識百年,這東西他自然認得。
所以這才誤以為是對方心悅於她,送與她的。
“啊你說這個啊。青燁師兄你誤會了,這是陸師兄暫放在我這裡的。”
“無論是如何調動這玉裡的靈力還是劍式,都是師兄教給我的……因為擔心我安危所以才教給我的。”
白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情有些低落。
和之前清岫把她認成了玄殷時候一樣,心裡悶得慌,像是浸在了刺骨的冰水裡。
不是這種關係?那他還……
青燁一直都知道陸九洲很寵白穗,卻沒想到竟然為了不讓她受傷隨意把神識散去給她用。
甚至還教了她劍式。
這種事情是他的知識盲區。
白穗說了,他也就信了,並沒有深究陸九洲到底是不是存了什麼心思。
“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白穗把那玉佩放好。
“不過你們要是沒那意思,以免旁人誤會,你以後除了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儘量不要用他的神識了,就把它放著當個護身符就成。”
“反正以陸九洲的修為,這塊玉可以幫你抵擋絕大部分的攻擊。”
“?神識,我剛才用的不是師兄玉佩裡的靈力嗎?”
“……他這麼給你說的?”
白穗點了點頭,意識到了什麼瞳孔一縮。
“?!難道我剛才用的不是師兄的靈力,而是他的神識?”
“可是,我明明感覺到是靈力,沒有一點精神力啊……”
你當然感覺不到。
陸九洲隨便用些法子就能把上麵的氣息隱匿,就算不隱匿你一個結丹也發現不了。
“……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除了我下麵沒人發現,你也彆聲張就是了。”
青燁看著白穗還是有些恍惚慌亂的樣子,少有的放輕了聲音繼續說道。
“他估計也是怕你多想,這才沒說的,這件事你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吧,不然免得你們之後尷尬。”
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不知道?
她就算再沒常識也知道神識於修者而言是多麼隱秘,要是她有任何壞心思,趁著他一個不備都是很有可能反噬傷害到他的。
《仙途漫漫》裡,陸九洲就是因為太信任玄殷,把什麼都交付給她了。
這才這麼輕易被一劍誅殺,奪取了金丹的。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能什麼都不說!
還那麼雲淡風輕的說,要是寧i的攻擊她受不住就用這玉佩擋。
她也是個傻子,什麼也沒想!隻把它當普通靈寶用了!
萬一呢,萬一寧i發現了自己用的是陸九洲是神識。
他要是專門攻擊他的神識,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白穗又氣又急,更多的是後怕。
剛才報複的喜悅蕩然無存,她咬牙,憤憤朝著陸九洲所在的方位瞪了過去。
一直留意著少女動靜的青年,瞥見那邊卷軸開始擬定下一場,剛準備收回視線。
不想白穗紅著眼眶狠狠瞪了過來,驚得他險些“噌”的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陸九洲這時候不方便下去,作為擂主他得一直待著,直到比試結束或者中場休息。
他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劍,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白穗原本還挺生氣的,可是看著對方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