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還好,顧止還可以逮著男女授受不親的由頭來教育下白穗。
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
陸九洲是因為白穗受的傷,差點沒了命,白穗每一次提起這個都理直氣壯的讓他沒辦法反駁。
於是他也就這麼默許她這一行為了。
不過同意是同意了,顧止還是不大舒坦。
因為放心不下會時不時過來這邊瞧瞧,看到白穗出來也會忍不住話裡有話說上幾句,生怕對方看不出來他不高興似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顧止說這話也就是無心調侃下白穗,和之前一樣,結果不想話音剛落。
白穗倒著茶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濺落在了白玉桌上,反應之大,嚇了顧止一跳。
再抬眸看過去,少女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擦拭著桌子。
同時頗為心虛地避開了顧止的視線。
“……你不對勁。”
“你不會真的對陸九洲做了什麼吧?”
“沒沒沒,怎麼會呢?我就算想做什麼也不行啊,陸師兄修為比我高多了,我哪有機會下手啊。”
白穗慌忙搖頭否認,說話都有些磕絆。這讓顧止更懷疑了。
“不說是吧?”
他眯了眯眼睛,手腕一動,一顆剔透的玉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你以為我真放心你一個人天天過來跟著陸九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個溯流球我偷偷放在這裡好幾日了,上麵覆著我的神識可以回溯一日之內發生的事情。你既然不願意說實話,我自己親自看也可以。”
親自看?!還是當著她的麵!這不是讓她社死嗎!
白穗慌了,連忙上去想要把那玉球給搶過來。
顧止側身避開,指尖一動,正準備往上麵渡靈力。
“我說!我說實話!”
顧止掀了下眼皮看了過去,見白穗麵紅耳熱得厲害,不禁皺了皺眉。
“看來當真做了什麼虧心事,竟怕成這樣。”
“說吧,都乾了什麼?”
白穗看著顧止甩袖將那玉球給收了回去,心下因為避免了公開處刑後鬆了口氣,同時又因為馬上要招供罪行而羞赧不已。
“那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不是馬上要走下山曆練了嗎?我有點舍不得師兄,一個激動沒忍住不小心……”
“不小心抱了他一下。”
“……就這兒?”
“……嗯,就這。”
顧止還以為白穗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沒想到隻是抱了一下。
他半信半疑地看了過去,又想著少年人臉皮薄,這種還沒戳破窗戶紙的情況抱一下的話也很讓人麵紅心跳好一陣子了。
不過其他人也就算了,他沒想到白穗竟然也這麼慫了吧唧的。
不就是抱了一下嗎,至於那麼大反應嗎?
“嘖,沒出息,我當是親了嘴或者躺一張床上差點擦槍走火呢。結果這麼摟摟抱抱了下就羞成這樣了?”
“……”
白穗看著對方那不屑的神情,有那麼瞬間很想要告訴他。
你說的那些其實她都乾過了,少瞧不起人了。
但是比起麵子,她更怕被揍。
於是也就把什麼都給壓了下去,咽回了肚子裡。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敷衍糊弄過去了,不想顧止吐槽了她沒出息後,眼眸轉了轉。
明明以他的修為陸九洲根本不會覺察到他說了什麼,他還是刻意放低了聲音。
“那陸九洲那小子呢?他當時什麼反應?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看似擔心,實則八卦。
白穗被噎住了,看著顧止一臉好奇的樣子頓了頓。
“……差一點。”
她想起了當時陸九洲驟然把她拽過去,壓在身下的樣子。
那逼仄的壓迫感讓她至今回想起來都渾身發顫,臉色蒼白。
白穗將那時情況大致給顧止描述了下,不過把自己親了陸九洲的事情隱瞞著沒說。
“不過說到底是我的問題,是我太得寸進尺了。我仗著師兄脾氣好,做了那種事情……要是換作彆人彆這麼冒犯了,估計早就動手了吧。”
顧止沉默了一瞬,神情複雜。
“是啊,你師兄是好人。是沒動手,隻是差點動了嘴。”
白穗驚了:“嘴還能打人?”
“……”
顧止有時候真的很想把白穗腦子撬開看看,看看裡麵到底裝的是水還是漿糊。
白穗遲鈍歸遲鈍,但是這畢竟是他們的事情,他不會去主動挑破這些。
或者私心裡顧止更希望白穗一直什麼都不知道,一直留在他身邊最好。
想到這裡顧止拿著茶盞喝了口茶水潤嗓子,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我聽那個幫陸九洲診治的醫修說了,說他身體雖然還沒恢複透,不過已經可以下地了。”
“蓬萊經此一事損失頗多,自顧不暇,還有你們身上的魔氣未褪,我想著去靈山一事宜早不宜遲……”
“陸九洲那邊我會去說,你一會兒回去收拾下,明日天一亮就跟著靈禪子一同離開吧。”
顧止身上也有傷,按理來說他該在之前就回昆山療傷的。
隻是擔心她,一直守在了她清醒。
再加上曆練一事他也不可能陪同,所以顧止一早就與她說了,等到陸九洲差不多可以走動了的時候就讓他們去靈山,然後他再離開。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去找了風祁,讓他要是不著急的話等著你一起曆練。”
還有一點是顧止常年閉關不出,也不認識什麼小輩,再加上風祁是蓬羽的弟子,所以倒也還算放心。
“聽靈禪子說你身上的魔氣輕,估計三日就能散去,三日後風祁會來靈山找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卷圖紙遞給了白穗,這圖紙摸著像是羊皮製作而成,很光滑細膩。
不單如此,展開一看上麵繪製著的地點全然浮現在了麵前。
金色的靈光下,山脈巍峨,樹木連綿,往下是熙攘熱鬨的人間。
“這個圖紙你拿著,這上麵標注的所有地點都是你們曆練要去到的。除了海域山巒這些難以逾越的地方可以禦劍之外,儘量能徒步就徒步,能騎馬便騎馬,苦行也是一種曆練。”
“曆練沒有特定的方向和目標,一切都得你們自行決定。無論是救人也好,斬魔除妖也罷。
——萬物沒有是非對錯,遇事大可憑借本心。”
顧止說到這裡想起了什麼,拿著圖紙的手不自覺用力了些,垂眸直勾勾注視著白穗。
“但是記住一點,不要逃避,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白穗心下一動,腦子裡下意識浮現出了那個海棠樹下,向死而生的青年。
“……我知道了。”
她接過顧止手中的圖紙,將其仔細卷好合上,鄭重放到了儲物戒指裡。
青燁之前也和白穗說過,曆練時候不要輕信旁人,更不要丟失本心。
有些妖是妖,有些人卻不一定是人。曆練時候殺人奪寶之事屢見不鮮。
妖有好壞,人有善惡,沒人幫得了,這一切都隻有靠他們自己判斷。
顧止其實也不想說太多的,隻是白穗除了昆山也就隻去過蓬萊,很多常識都不懂。
他沒忍住,又叮囑了幾句。
“還有,到時候你們從靈山離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到達不夜城,那裡是一座鬼城,最好在晚上之前到……”
白穗聽得仔細,將顧止說的那些都一一記下了。
她趁著對方喝茶休息理著注意事項的時候,後知後覺想起了什麼。
“師尊,你剛才說風祁三日後會來靈山找我,那清岫師姐呢?”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前幾日顧止明明說了也會去找清岫的,不出意外這一次曆練就是她和風祁還有清岫三人。
可從之前到現在,除了她剛醒來時候顧止似乎沒有提過清岫一次。
她心下一動,一個猜測冒了出來。
“……難道是清岫師姐不願意和我一起曆練嗎?”
白穗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裡顧止神情肉眼可見的不悅起來。
他眉宇之間折痕漸起,“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杯盞放下。
“他沒反對,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麼?不是最少三個人嗎,清岫師姐答應了不是正好嗎?”
“嘖,什麼師姐?他明明就是……”
顧止話剛說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關於清岫的身份暫時不方便暴露,這些於他沒什麼關係,可他畢竟答應了桃源主。
倒不是顧止因為清岫是個男的排斥他,而是在他原本的計劃裡三個人裡兩女一男最為合適。
結果現在變成了兩個男的,就白穗一個女孩子,這讓他怎麼放心?
“……反正他不大合適。”
白穗盯著顧止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半晌,也沒等到他解釋個所以然出來。
她心裡是很想要清岫一起的,畢竟是熟人。要是對方沒答應也就算了,可都同意了……
白穗見顧止不願意說出原因,她又不好硬著來。
斟酌了下語句,她這麼試探著詢問。
“那除了清岫師姐之外,還有其他宗門的弟子願意和我一起曆練的嗎?”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
白穗如今的風評可不算好,不僅是因為結界一事,還有前幾日她剛在紫竹林把一眾弟子得罪了個全。
而每年曆練的大多都是參加仙劍大會的弟子,也就是說除了清岫和風祁,可能再沒有人願意和她組隊曆練了。
在白穗以為自己這一招以退為進用得漂亮的時候,青年抱著手臂思索了良久。
“彆說,還真有一個。”
“萬劍宗有個弟子資質不好,身體殘缺。前些時候又得罪了昆侖的那個寧玦,導致無人敢冒著得罪昆侖的風險和他組隊。”
雖然和清岫一樣都是男的,但是至少白穗打得過,不會受欺負。
想到這裡他抬眸看向了一臉愕然的少女。
“我看你,風祁還有那個萬劍宗的弟子還算有緣,也有共同話題,要不湊合組一隊算了。”
白穗聽後不明所以:“什麼有緣?什麼共同話題?都是劍修嗎?”
“都被寧玦揍過——
這難道不算有緣嗎?”
“……”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