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已經雙修了?
已經雙修了……
雙修……
寧玦此話一出,白穗和陸九洲兩人同時僵住了,一時之間沒了動作。
然而兩人的異常落在寧玦眼裡更像是默認。
他沉默了一瞬,用一種“她這麼小你竟然都下得去手”的看禽獸一般的眼神看向了陸九洲。
“怪不得突然這麼著急修什麼雙劍,原來是怕被發現想用這個來掩飾。”
“嘖,還真是……欲蓋彌彰啊。”
白穗那個師尊有多護犢子有多寶貝她,他也見識過。
之前試煉的時候,白穗剛從秘境出來顧止便去把在裡麵刁難過他的幾個弟子的宗門長老給狠狠揍了一頓,不單如此,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師尊。
當然,昆侖主並沒有因為閉關修煉所以並沒有來這一次的仙劍大會,顧止用術法傳訊給了他,說得空會親自上昆侖一趟。
簡而言之是讓他洗乾淨了脖子好好等著,他們兩本來就因為理念不同常有爭執,關係本就不好,這一次算是借著寧玦動手傷了白穗一事找到了名正言順動手的理由。
這件事寧玦之所以知道,無非也是昆侖主用了通訊靈玉,說他做事不知分寸,下手不知輕重把他狠狠臭罵了一頓。
光是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顧止就能為了白穗這般興師動眾的,更彆提陸九洲趁著他回了昆山對白穗下手一事了。
白穗年歲尚小,根基也不算穩,這個時候雙修或許對她的修為有很大提升,畢竟兩人體質互補,陸九洲的修為也高。
可這隻是一時的,在什麼都沒穩定的情況下做了這種事情,隻提升修為沒有淬煉身體,她很難承受得住天劫。
劫數過不了,神魂也可能被打散大半,到時候散了修為重來是小事,若是損了靈根靈脈,白穗便再無修仙可能。
想到這裡寧玦皺了皺眉,垂眸看向了因為靈力耗儘而躺在陸九洲懷裡的少女。
之前陸九洲沒受傷,氣息什麼都掩蓋得很好,這個時候寧玦離得近了這才隱約感知到了白穗身上屬於陸九洲的那一點神識。
“?!你們還神識交融了?
陸九洲你瘋了嗎?她什麼都不知道,你都活了一百多年了,身體都沒淬煉完全就乾這檔子事,你這是想害了她嗎?!”
“……”
怎麼越說越離譜了。
陸九洲有些羞惱又無奈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鴉青色發絲之下那耳根也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緋色。
“……你誤會了,我與白穗並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為。我倒還好,她一個姑娘家,你無憑無據胡亂猜測被旁人聽見了會壞了她的清譽。”
此時天上的濃雲已經散去,沒有了詭譎陰霾,顯露出了碧色的天。
光落在陸九洲的身上,一身白衣不染纖塵。
他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給了白穗一個安撫的眼神,那眼眸似有什麼情緒閃爍。
日光暖陽,映照得耀眼,讓她睜不開眼睛,所以也沒看太真切。
“她能用我的命劍,引雷聚風,無非是她自己劍心純粹罷了,於我沒什麼乾係。”
“你與我師妹交過手,想必也該知道她的資質和實力。”
寧玦盯著兩人這般自然親昵的動作,若不是再問詢了靈禪子之後得到了否定的答複,出家人不打誑語。
他可能還是會有些半信半疑。
在被剛才白穗調動風雷之力給震驚到了後,如今冷靜下來順著陸九洲的話仔細想了下,似乎也並無道理。
白穗既然都能用他的劍式了,那對於她便不能再局限於“區區結丹”的定義了。
儘管還是覺著難以置信,在見過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之後,寧玦反而能夠慢慢接受這樣荒謬的情況了。
有一說一,除了陸九洲這樣的劍修之外寧玦的確沒有太把白穗當回事,可他現在卻慢慢有了些被追逐的緊迫和危機感。
正如之前問心台時候白穗放出的狂言,她說要成為繼陸九洲之後自己的另一個噩夢。
當時他對此嗤之以鼻……
寧玦薄唇壓著,剛才和白穗正麵迎擊上去的命劍還在顫栗,他的手也依舊麻木沒有完全恢複知覺。
“……你說得對。”
青年這麼說著,蹲下來和白穗瓶視著,那眼眸少有的沒有不屑和冷意。
白穗的意識還有些恍惚,感覺到了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抬眸看了過去。
寧玦的眼神似出鞘的劍,鋒芒凜冽,直勾勾注視著白穗。
像是獵人盯著獵物,教人心慌。
“白穗,我收回我之前的話。”
“你和陸九洲一樣,是一個值得讓我拔劍的對手。”
白穗聽後睜大了眼睛,有那麼瞬間以為是她幻聽了。
她看著眼前麵容清俊的青年,再三確認這一切是真實的,這才眨了眨眼睛回答。
“……謝謝?”
她說到這裡一頓,想起了什麼又癟了癟嘴。
“不過我還是不喜歡你,不會因為你認不認可我改變看法的。”
寧玦嗤笑了一聲,聽不出來是嘲諷還是如何。
“我也不需要你喜歡我。”
從在秘境碰上到現在,這還是他們頭一次這般還算心平氣和地說話。
寧玦瞥了白穗一眼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並沒有想要繼續交談的**。
“尊者,你委托我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這一月裡我希望在靈山好好生生的靜修,無論我能不能幫之後有什麼也彆來找我了。”
怕之後還有什麼麻煩事,寧玦先一步開了口。
看到靈禪子微微頷首回應了之後,他又回頭朝著白穗說道。
“對了,我上靈山之前遇到了清岫,她讓我給你帶句話。”
“她讓你帶著她給的桃花簪子,說處理好了事情後自會來尋你。”
顧止拒絕了清岫和她一同曆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很顯然寧玦便不知情,不然也不會幫清岫帶話。
白穗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到了嘴裡卻問的不是清岫。
“……那你呢?你和誰一並曆練?”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讓正在拍衣袖的青年一頓。
他掀了下眼皮看了過去,少女的眼眸清明一片,並沒有什麼彆的意思。
“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真如他們所說找不到曆練的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吧?”
寧玦勾唇笑了笑,那笑意帶著幾分嘲諷,眉眼裡也沒幾分溫度。
“我剛才是說了我勉強認可了你,但是我認可的不是現在的你,你現在還不夠格做我的隊友。”
“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找齊了人嗎?”
白穗也沒在意他的話,見他一臉莫名卻又不怎麼耐煩地回答。
“嘖,你以為我和你們這種剛結丹的小屁孩兒一樣,我自金丹之後便是一人曆練了,又不是去生死兩界,哪裡用得著找什麼隊友?”
寧玦獨來獨往慣了。
他人緣不好,又眼高於頂,看得入眼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即使當真需要什麼隊友也隻會找桑子俞一並。
這一次他是有去妖魔兩界曆練的打算,對於未至元嬰的修者來說還是有些棘手,不過隻要不是去深處的話應該還能應付。
當然,這些寧玦也沒給白穗說的必要。
白穗對於寧玦要去哪裡修行並不在意,聽到他是一人獨往後心下這才鬆了口氣。
清岫說要來找她,她自然歡迎,但是她怕到時候她和寧玦組了隊,所以這才沒忍住詢問了下。
寧玦沒想要再這裡過多停留,見白穗沒有什麼想問的後,禦劍徑直離開了。
陸九洲抱著白穗回去的路上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想起了她剛才沒由來和寧玦說的一番話。
他對白穗還算了解,即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能從她的言語和神情裡猜出個大概。
“你剛才問寧玦組隊一事,是不是不希望他和清岫一起?”
白穗正在神遊,聽到陸九洲這話後一愣,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的?”
“你不喜歡寧玦,和清岫關係確很好,再加上桃源和昆侖之前原本有意結親,這麼想來的話不是很好猜嗎?”
青年並沒有禦劍回去,而是抱著白穗一步一步往回走。
他的步伐很穩,不會讓白穗有任何不適。
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位置,說話的時候她能夠清晰感覺到他胸膛的震動,還有心跳的聲音。
白穗手不自覺攥緊他的衣服,身體除了脫力之外並沒有什麼痛楚。
“寧玦資質是好,但是性格實在太差了,我覺得清岫師姐人那麼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現在他們兩個的確互相也沒什麼好感,我就是怕他們曆練十年生出什麼情愫來了……”
她不好說太多,停頓了下,抬眸留意著陸九洲的神情。
“師兄,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多管閒事?”
畢竟陸九洲又不是她,他沒有係統也不知道後麵的劇情發展。
就算清岫和寧玦之後有什麼,也跟她沒有關係,她這樣自顧自的乾預反而會讓不知情的人覺得反感。
“是有點。”
“我不是故意,我隻是覺得……”
“不過我的確也覺得他們不合適。”
白穗慌忙想要解釋的時候,青年又輕飄飄地補充了這麼一句。
他彎著眉眼,柔聲繼續說道。
“桃源的女修常年深入簡出不諳世事,隻要她們認定了的事情便很難輕易改變,道侶也是。”
“而寧玦顯然不是一個會將道侶放在第一位的人,比起虛無縹緲可有可無的感情,他更在意自己,在意他手中的劍能夠淬煉到什麼程度。”
“當然,這算是主要原因。還有一點是清岫和他都不是普通的弟子,他們各自有自己的責任,若是要舍棄和犧牲一些重要的東西才能在一起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交集為好。”
是啊,如果連在一起都這麼困難痛苦了,還不如一開始就斷的乾淨呢。
白穗眼眸閃了閃,不由得想起了原著裡陸九洲不顧一切叛離宗門,也要和玄殷在一起。
“……希望師兄一直都這麼想。”
也一直都這麼清醒。
幾乎是在白穗話音剛落,陸九洲便收了些力道,將她抱得更緊。
夏日的衣料很薄,兩人貼的也很近,耳畔青年的心跳聲伴隨著鼻翼之間的清冽氣息。
一切都太過清晰,又像是夢一樣讓人頭暈目眩。
“明日就要下山了,師妹偏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來惱我。”
“我看你不是舍不得我,是巴不得把我氣走。”
陸九洲很少生氣,就算生氣了也隻是斂了神情悶聲不語。
鮮少有像今日這樣直接說出不滿來的時候。
白穗愕然,看著陸九洲壓著唇角,眉宇之間折痕漸起,似覆了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