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連接心脈的東西,那便是相當重要了。
就像是命劍和修者的靈脈相連,一旦劍有所損壞,雖不致死,可劍主也會反噬不輕的傷勢。
五十年前的陸九洲,應該隻不過金丹中期修為。
能在受了傷的情況下隻身入幽都,拿走了血魂鬼草不說,還能全身而退,的確讓人吃驚。
這個時候白穗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雪芝說的可能沒錯。
陸九洲是沒有和重華決出勝負,不過因為拿走了血魂鬼草傷到了他的心脈,也就陰差陽錯重傷了他。
雪芝見白穗手邊的茶水見了底,走過去幫她添滿。
“說實話我是不相信你們能成功,但是我和你們力量懸殊,也沒辦法阻攔。”
“不過比起之前那些不負責任,失敗了就拋下我們逃走害我們受鬼族遷怒的修者來說,你們還算有擔當。”
他說著將麵紗揭下,從進屋開始到現在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那是一張清麗絕美的麵容,唇紅齒白,眉眼嫵媚。
儘管服用了藥物五官線條柔和了許多,可眉宇之間的淩厲卻不減分毫,似冬雪落枝頭,清冷又無瑕。
“我對你們的信任一半在契約,一半在昆山。”
“我雖然沒有你們強大,可若是你們有什麼關於鬼族的問題,都可以問我。在這個不夜城裡我想找不到比我更了解鬼族的人了。”
感覺到雪芝態度的變化後白穗鬆了口氣,從888那裡她就知道他為了推翻重華的暴政做了不少的功課,對於鬼族,對於鬼修,甚至比一些修者還要了解。
能在入幽都之前得到他的幫助百利無一害。
“那太好了,那你知道他們除了畏懼日光之外,還有什麼害怕的東西嗎?”
白穗的這個問題同樣也是風祁他們的問題,之前時候他們也問過霍雲,霍雲也不甚了解。
或許是他根本不怎麼在意於此,他和陸九洲這樣修為的修者,對上鬼修並不需要費儘心思尋找弱點也能輕易取勝。
“骨灰。”
少年眼眸閃了閃,薄唇微啟,冷冷吐出了這麼兩個字。
“鬼修本質也是人,他們是死後經過無數怨氣幻化而成的,如果骨灰散了他們也便魂飛魄散,再無凝回可能了。”
這個事情雪芝之所以知道是他曾經試驗過,他捉過一隻鬼,那鬼弱小至極,卻少見的生命力頑強。
放在日光下還能活,如何折騰也不死。
直到一日晚上他發現它溜走去了一間草屋,鑽進了一個骨灰盒裡。
雪芝抱著試探的心思將那骨灰給灑了,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那再日光下也不滅的鬼魂居然魂飛魄散了。
“這個對重華也有用嗎?”
雪芝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聽到白穗這話後淡淡看了過去。
“有一半用。”
白穗一愣:“什麼意思?”
“重華和其他的鬼族不同,他的魂魄經曆千百年的凝聚已經不死不滅了。散了他的骨灰是能讓他魂飛魄散,但是他卻還能換代重生。”
雪芝眉宇之間折痕漸起,麵上似覆了一層霜雪般冷冽。
這個時候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鬼節時候晝短夜長。
橘黃的日光從窗邊緩緩流淌進來 ,落在了少年骨節分明的手,然後攀上了他的眉眼。
“這個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更何況你們不是不夜城的人。重華是千年前誕生於戰場的鬼修,若是按照你們修者的修行來算,千年的鬼修這時候應當有大乘修為了。可他卻還是個元嬰。”
“他死過一次對嗎?”
雪芝並沒有說完後話,謝長庚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沒錯,他五百年前在那一場仙魔大戰中死過一次。”
換代重生和輪回轉世的意思差不多,重華魂飛魄散之後重聚了神魂和□□活了過來,便要重新開始修行。
上一世的時候他便覺得奇怪,那重華按理說資質什麼並不是十二魔將之中最弱的,千年過去了卻還卡在元嬰。
原以為是鬼修的體質特殊,修行比其他種族相比起來更加困難。
不想竟是這個原因。
“所以你們不要想著去找他的骨灰了,找到了也殺不死他,況且那東西那麼重要他不可能放在幽都。”
雪芝手指敲了敲桌麵,一下一下讓人莫名心悸。
“若真要說有什麼突破口的話,可能便隻有……?!”
少年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前一秒還昏黃的天色突然聚攏了詭譎的雲霧繚繞,伴隨著呼嘯的風聲。
有那麼一瞬間似乎一夜入冬,風雪夾裹這傾瀉過來,旋飛的雪花之中是刺骨的寒意。
白穗心下一驚,一把將雪芝拽了過來護在身後。
紅衣白衣在風中翻飛,她眯著眼睛往窗外方向看去。
那壓迫感越來越重,房屋似乎也在搖晃振動,鬼氣濃重壓製著人喘不過氣來。
她手腕一動,下意識想要引命劍。
風祁見了連忙扣住了她的手腕製止了她的動作,同時掃了謝長庚和黎川一眼。
“斷了靈力,把劍藏起來!”
有危險拔劍幾乎是本能反應了,白穗聽到少年壓低了聲音這樣提醒著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險些暴露了。
他們來這裡是要扮成凡人混進幽都,靈力和命劍都不能用。
少女回神的瞬間,一直緊閉著的門扉被“啪”的一下撞開。
陰鬱的鬼氣之中,一個纖細的身影慢慢顯露了出來。
他們現在都隔絕了靈力,斷了靈脈,如今體質什麼都和凡人沒有兩樣。
一時之間白穗他們被這逼仄的鬼氣壓製著身子一軟,若不是手支撐著地麵,可能早就倒下去了。
好在這種程度的壓製於她來說還能承受,她深吸了一口氣,餘光不著痕跡往門口位置看去。
和女人所言一樣。
那的確是一個美豔嫵媚的美人,雪膚烏發,身姿婀娜。
指甲留得有些長,上麵塗著殷紅如血的顏色,更襯得她膚色白皙。
“聽說你們就是今年爭著要來侍奉鬼王的人?”
女人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看著匍匐在地,冷汗潺潺的幾人勾唇笑了笑。
“有趣兒。”
白穗怕不小心露出什麼馬腳所以不敢抬頭去看,隻低頭直勾勾盯著地麵。
她感覺到那鬼女視線掃了他們一眼,而後徑直往謝長庚方向走了過去。
“你,抬起頭來。”
謝長庚額頭青筋凸起,竭力壓製著心裡的厭惡,乖順地抬起了頭。
鬼女看到謝長庚的模樣後眼睛一亮,很是滿意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腰。
他身子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錯,身體結實又敏感,肯定很耐乾,應該不那麼容易玩壞。”
謝長庚雖然活了兩世,可他的生活裡除了修行便是修行,連個曖昧對象都沒有,純情的和異性對視久了都不自在。
哪裡聽過這樣露。骨直白的話?
他的臉“噌”的一下紅了,不是被撩撥的,而是覺得羞惱羞恥。
不單單是謝長庚如此,一旁的風祁在聽到這話後漂亮的貓眼猛地睜大。
露出了極為震驚的神情。
“這鬼修,當真是……”
恬不知恥。
風祁的後話沒有說完,便感覺到頭頂一片陰影覆了上來。
緊接著他的下巴被鬼女勾起,另一邊的雪芝也被強迫抬起了頭來。
她盯著兩人看了良久,兩人各有各的風情,姿容也是萬裡挑一。
一時之間她實在無法抉擇。
“怪不得你們老板娘非要等我親自來定奪,論皮相骨相來看,的確分不出伯仲。”
“但我比她更忠誠。”
風祁儘量讓自己表情管理好一些,聲音放輕了些說道。
“我想要侍奉鬼王大人,我是自願的,而她是被迫的,既然我並不比她差,那請鬼女大人選我吧。”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啊是嗎?那這麼看你的確是愛的不知死活。”
“……所以可以不要她,讓我去侍奉嗎?”
鬼女聽後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了過去。
“乾什麼不要?”
“小孩子才做選擇,你和她我都要了。”
“……??”x4
白穗驚了,他們忍辱負重,打算男扮女裝把人給換回來。
結果都到這份上了,你他媽給我說你全都要?!
這算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風祁臉色很不好看,緊攥著拳頭竭力忍耐著自己不要一劍砍過去。
“……鬼女大人,不是每一年隻選一個祭品嗎?兩個都要了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
白穗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最後實在憋不住了。
鬼女見事情已經完美解決了,正準備過去把謝長庚一把拽去隔壁屋子雲雨一番。
聽到白穗的話後不耐地皺了皺眉。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鬼王大人是說了每年帶一個回去,可又沒說隻能帶一個?再說了誰知道今年你們抽了什麼風還上趕著送上來了。”
“都是到嘴的肉了,老娘豈能有讓她飛了的?”
有理有據,白穗給噎住了。
算了,和鬼講什麼道理?
隻要風祁成功進去了就成,有他在雪芝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鬼女之前時候光注意看風祁他們了,也沒太留意到白穗。
她剛準備收回視線,鬼氣感知到了什麼動了一瞬。
“把手給我。”
白穗不大明白她要做什麼,抬眸對上了那雙紅色的眸子。
她咽了咽口水,抬起手輕輕放在了她的手上。
鬼修的手冰冷異常,哪怕是冰靈根的白穗也在碰觸到的瞬間瑟縮了下。
她扣著白穗的手仔細摸了下,而後眼睛一亮,又伸手將她的腳踝握住。
美人骨?!
竟是重華大人尋了五百年的玲瓏美人骨!
白穗:“……請問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要死了嗎?你乾什麼這麼看我?”
“胡說什麼呢小鬼後,什麼死不死的,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