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彥華眼睛又不瞎。
他其實早就看到唐曉宏了。隻是見他鬼鬼祟祟躲在樹後麵, 也不曉得是乾啥, 加上程程也神神秘秘的, 所以他也就裝不知道。經唐懷錦老婆提醒, 他又扭頭看了一眼樹後，隱約看到唐曉宏被程程拽著, 探頭探腦的。唐彥華以為他要過來打招呼, 結果兩人在那伸伸縮縮半天, 一會兒人又不見了。唐彥華心裡猜測到有事, 但又有點忌諱，忍著沒去看。
“隨她去。”
唐彥華語氣平靜說：“我剛看著人影了, 估計是她什麼同學。”
唐懷錦老婆說：“同學？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唐彥華說：“男同學。”
唐懷錦老婆說：“可彆讓她跟那些壞男孩子來往。那些小子不懂事，你去看看她。”
唐彥華故作豁達說：“她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還是彆管了。”
唐懷錦老婆歎氣說：“咱們家這兩個孩子, 都招人喜歡。你念高中時, 也是經常有小姑娘上家裡找你。你妹妹也是，經常有小男孩跑家裡來找她。也不知道這是壞事還是好事。女孩子家，男孩子還好, 怪讓人擔心的。老怕她犯什麼錯。”
唐彥華說：“她保守著呢, 不會犯什麼錯的。”
唐懷錦老婆說：“人家保守，你開放？說的什麼話，你不保守，意思是你整天在外頭跟姑娘家瞎搞了？我可告訴你，咱們家是正經人家。你要談戀愛媽不反對，但不許你胡作非為。到哪一步了再說做哪一步的事, 彆婚都沒結就弄些把戲出來。跟人家姑娘發生關係是要負責任的，彆把人家的貞操不當回事。你妹妹是講貞操，不像你。”
唐彥華說：“你這是封建思想。現代社會早就不講究這些了，什麼貞操啊。”
唐懷錦老婆說：“那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跟人家姑娘隨便發生關係了？”
唐彥華說：“媽，你這就是上綱上線。我啥時候說我自己了。我是說貞操不算什麼，你說的那話意思好像說女孩兒失了貞就嫁不出去，就怎麼樣了似的。人家姑娘不願意跟男的怎麼樣是尊重自己，對感情認真，不是覺得什麼失了身以後就不值錢。哪是你說的那個樣子。把人家說的好像就靠個□□賣錢似的。”
唐懷錦老婆聽他說話不像話，連連罵說：“呸！呸！說的什麼話！臟了你媽的耳朵！什麼□□，你這臭小子說的出口，還不回去洗洗嘴巴。”
唐彥華已經被他媽罵的無所謂臉皮了：“我隻是說一句實話。”
唐懷錦老婆一直對兒子的品行挺擔憂的。
他小的時候就不學好，唐懷錦老婆一直記得他十五歲那會欺負他妹妹的事情，所以自那以後總覺得這孩子品行不端。儘管他後來一直聽話，懂事，考上了重點大學，但唐懷錦老婆仍然覺得他人品不好，總擔心他乾壞事。
唐懷錦老婆教訓他說：“你彆把媽跟你說的話不當話。媽是過來人，跟你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男孩子要行的端立的正，做事要對得起良心，要以善良為本。不然讀再多的書也是白搭，就是穿一身好衣裳，嘴裡再會講道理再誇誇其談，那也是人麵獸心的畜生。你聽到沒？”
畜生這個詞，一下子刺到唐彥華心上了。
十五歲那年，他媽也是用這個詞罵他。畜生，禽獸，豬狗不如。唐彥華聽到這個話就感覺憋悶：“我哪裡誇誇其談人麵獸心了？你不要老是用這種詞來說我。”
唐懷錦老婆凶說：“咋？我是你親媽？我看你有毛病，我說你幾句還不成了？你不高興，還要衝我發火？”
唐彥華說：“我沒衝你發火。但我覺得我沒有錯，就算有錯，也不是多大的錯，我又沒殺人又沒犯法，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還總拿出來說，用這麼難聽的詞，含沙射影的，有意思沒意思。”
唐懷錦老婆說：“我罵你總沒有罵錯。要不是我罵你，你現在不知道歪成什麼德行了，你還嫌我話多呢。”
唐彥華說：“我覺得我一直挺健康的，活潑開朗，沒哪點兒不好。就是被你罵了之後才不健康了。被你罵的連□□都不敢了，現在跟個和尚一樣。”
唐懷錦老婆聽他胡說八道，氣得跌腳：“你這臭小子，一句比一句還不像話。趕緊給我閉嘴，越大越下流了。這一家人，誰像你這個齷齪樣子。”
唐彥華說：“行，我齷齪。”
唐彥華見屋後久久沒動靜，扭過頭去看。唐曉宏好像不見了。程程低著頭繞牆角回來，偷溜往廚房裡去了，不一會，揣著個什麼東西，又順著牆繞到屋後去了。唐彥華忍不住想叫住她，沒來得及開口，她已經耗子似的不見了。唐彥華正出神，他媽突然冷不丁又問了一句：“你跟那姑娘怎麼樣了？”
唐彥華沒反應過來：“哪個？”
唐懷錦老婆說：“就是你之前寄的照片上那個。”
唐彥華麵有難色：“她啊。”
唐懷錦老婆見他反應不對，便絮絮叨叨地說：“隻見你寄了一次照片，回來又不怎麼提，我跟你爸都擔心著，猜說你們是不是分手了。也不知道姑娘是不是嫌棄咱家窮，還是嫌我跟你爸年紀太大了拖累。哎，要是人家姑娘真不願意，咱們也就算了。等你畢業工作了再談，這種事情得兩廂情願，勉強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