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慈航靜齋的人失手後,陰癸派的白清兒揉了揉心口,嗯,這口氣平了。
不是她不夠美,而是隋帝楊廣突然改了性子,眼睛被屎糊住,見不得美人了。
正道魔門接連折戟,到了最後,能出現在蕭明晟麵前的竟隻剩下化名裴世矩的石之軒。
然而……
退朝後,蕭明晟將官至尚書令的裴世矩單獨留下。
蕭明晟靠坐在禦座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殿下溫潤儒雅的中年男人,淡淡道:“若是裴卿有要事處理,可上書請假幾日,朕也不是嚴苛之帝,但換人就免了。”
下方的“裴世矩”似是不解地看向蕭明晟,遲疑道:“陛下……”
蕭明晟猛一拂袖,一道氣勁直接擊在中年男人的胸口處,直將他擊得倒飛而出,口吐鮮血。
都直接動手了,“裴世矩”,或者說,偽裝成裴世矩的男人哪裡會意識不到上座帝王已經看出了他的易容。他嘔出一口鮮血,連忙俯身跪地,道:“陛下容稟。”
他跪得心服口服,並不是因為這人是大隋帝王,而是因為他是舉世難尋的大宗師。說實話,今日上朝前,他已經有了瞞不過隋帝的心理準備了。
“嗯?”
蕭明晟眉頭微挑。
那人將頭低得更低了,語氣異常恭謹地道:“主上有事外出,屬下奉命上朝處理政務,萬不敢欺瞞陛下。”
蕭明晟單手撐著下頜,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道:“也罷,裴卿勞苦功高,朕給他一段日子休息也無妨。不過,隻有半個月的時間,逾期不歸,朕可要不高興了。”
不管裴世矩背後有著一個怎樣的身份,但他這個人是真好用,蕭明晟目前還不想放棄這麼好用的臣子。
“屬下領命,一定轉告主人。”
偽裝成裴世矩的男人躬身退下,待出宮後,他飛快將這個信息用秘密渠道傳給石之軒。隻是,他不知道的是,石之軒注定無法接到這封密信了。
處理了假裴世矩事件後,蕭明晟屏退眾人。他靠在禦座上,抬起手臂,玄色的袍袖下滑至肘部,露出瘢痕遍布的手臂。
這些傷痕大多是五胡亂華的時候帶來的,隋朝成立後的短短十幾年時間未能蘊養好他的龍體。倒不至於傷及他的靈智,但這些傷痕著實難看。
彆看隋朝打贏了高句麗,但中原境內的民生經濟一直處在百廢待興的時候,故而他手臂上的傷痕並沒有好轉太多,根據蕭明晟極佳的視力,大概消弭了百分之一的瘢痕。
還是很難看啊。
蕭明晟抖了抖袍袖,興致缺缺地掩住手臂上的瘢痕。他隨手取來放在一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淺啜兩口後,蕭明晟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有件東西得收回來啊。
蕭明晟起身,揚聲道:“來人。”
候在宮外的內侍立刻魚貫而入,恭敬地候在蕭明晟麵前。
蕭明晟目光微冷,道:“擺駕,淨念禪院。”
眾人:“???”
自帝王口中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一眾內侍有刹那迷茫,但他們不敢遲疑,躬身應是,立刻去準備車輦。
淨念禪宗與慈航靜齋固然是白道武林眼中的兩大聖地,不參與尋常江湖事卻有著聖宗名,但在普通人眼中,深藏洛陽南郊密林間的淨念禪院則是一個不接納香客的古刹,隻依稀聽過淨念禪院的名字。
比起慈航靜齋,在普通人眼中,淨念禪院的名聲著實不顯。
皇帝出行的車隊很快來到了淨念禪院外。
正在佛前默誦佛經的了空禪主緩緩睜開了眼睛。
縱是佛門清淨地,也免不得世俗侵擾。而對於皇帝而言,這世上還真沒有去不得的地方。
蕭明晟抬腳走進禪院中。
淨念禪宗說是寺院,但寺院建築之恢弘卻是世間少見。大大小小的建築足有數百,廟頂皆覆三彩琉璃瓦。寺院中央還有一個長寬皆達百丈的廣場,正中央矗立著一眾佛陀菩薩,彩塑金飾,遠勝當世其他寺院規模。
蕭明晟神情如常,他對這些世俗的金銀財富沒有興趣,那等金銀玉石,以他龍脈的身份,抬抬手就能夠弄到最好的。反倒是蕭明晟隨侍左右的內侍,雖是低眉順眼,但瞥向周圍的目光裡卻不免染上了震驚。思及百年前兩度滅佛行動,似乎也能夠理解。
興致缺缺地掃了一眼這些或是沉靜或是警惕的大小和尚們,蕭明晟直截了當地道:“朕來取和氏璧。”
此話一出,彆說淨念禪宗的和尚們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蕭明晟,就連蕭明晟身邊帶著的人都震驚了。
和氏璧?
是那個和氏璧嗎?!
了空禪主抿唇不語,其他的和尚則麵麵相覷。出家人不打誑語,現在他們想要搪塞隋帝都找不到理由。
蕭明晟下頜微抬,目光淡淡,道:“怎麼,舍不得?”
了空禪主雙手合十,嘴裡泛苦。
隋帝怎會知道和氏璧在淨念禪宗收著?而且,好巧不巧竟是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