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溫水煮和尚。
這個念頭一起，占據了他每天十分之一時間的朝政就有些礙眼了。
蕭明晟回想一下隋帝楊廣當昏君的那段日子，若有所思。
第二日早朝，蕭明晟表示，自己要巡幸揚州。離開帝都的這段時間裡，由皇太孫楊侑監國，虞世基、宇文述、裴蘊、樊子蓋等朝中重臣輔政。
說是皇太孫監國，但楊侑今年才七歲，再聰明，會寫的字都不多，談何監國。這監國的擔子，關鍵還是落在了虞世基等朝臣的肩膀上。
至於巡幸揚州，不稀奇，不提這些年裡大興與洛陽間的頻繁往還，楊廣每年都會出巡一次，涿郡、河右、塞北、揚州，天南海北的哪兒都跑，而揚州素來很得楊廣青睞。
事實上，蕭明晟出巡的旨意一下，眾人反而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楊廣當年巡幸揚州的規模，可以說是非常奢華了，單是船隊就有二百餘艘，隨行人數更達至二十萬人。一路行去，可謂是勞民傷財。
當然，蕭明晟嫌人多礙眼，慣例的二十萬人被他精簡至兩萬人。而這個簡樸的功勞，在蕭明晟的示意下，安在了法海的身上。
被蕭明晟這有意無意地一宣傳，法海聖僧的名頭越來越響，很快就傳到了揚州。
“噗——”
這一回，正在喝水的趙·穿越者·溫雅又噴了。
“趙溫雅！”兢兢業業為兩個小夥伴帶來八卦消息的寇仲差點蹦起來，他一臉崩潰地捂住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道：“大小姐，您又怎麼了！我的衣服啊啊啊啊——”
趙溫雅顫抖的手掌扶住了好哥哥徐子陵的手臂，眼含熱淚，啞著嗓子道：“你……仲少，你再說一遍，那個和尚的法號叫什麼？”
“法海啊。”寇仲無奈地看著往日裡最是成熟鎮定不過的小青梅頻頻破功，他當年講了那麼多笑話都沒讓雅大小姐失態至此，現在就聽說一個法海聖僧的名號就這麼激動……難道她想要出家了？
思及此，寇仲頓時驚恐地道：“雅大小姐，三思啊，聖僧雖好，但佛門不讓吃雞腿的。”
趙溫雅呆了呆，多年青梅竹馬的她很快悟了寇仲的隱藏意思，頓時沒好氣地白了寇仲一眼，轉而對一旁的徐子陵道：“陵少，今晚咱們吃烤雞腿，沒有仲少的份！”
徐子陵一臉深沉，道：“這樣多不好。”
寇仲一臉感動地看向徐子陵：“陵少，你果然是我的好……”
“雞骨頭留下給仲少嗦嗦味。”
寇仲：“……兄……呸！”
趙溫雅下頜一抬，十分滿意自己與徐子陵聯手收拾寇仲的戰果。
隻是，寇仲和徐子陵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趙溫雅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停默念——
重名重名重名！
巧合巧合巧合！
說起來，《白蛇傳》裡的法海是什麼年代的人來著？
呸呸呸，一定隻是重名，畢竟，法海這個法號寓意好，叫著也順口。隻要白素貞沒有出現，這個世界一定還是一個唯物主義的世界，哪怕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們無意間將牛頓的棺材板砸碎無數回。
……求千萬是重名，她不要見鬼啊啊啊啊啊啊！
趙溫雅扁著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
說是巡幸揚州，但蕭明晟跟法海分享了更深一層的目的。
他的心腹臣子，尚書令裴世矩，也就是石之軒失蹤了。
是的，蕭明晟將逾期不歸的石之軒當成了失蹤。
蕭明晟理直氣壯。
石之軒先是找人易容頂替他的職位，蕭明晟也就在看石之軒實在好用才選擇原諒他，還大度地給他半個月的假期。現在，半個月已過，人卻沒有回來，這其中就有值得說道的地方了。
至於最初那位得隋文帝楊堅賞識而入朝的裴世矩是不是蕭明晟所認識的這個“裴世矩”，這蕭明晟就不管了。反正他隻認識這個由邪王石之軒偽裝成的裴世矩，彆的裴世矩他不認。
他還沒有允許石之軒版的裴世矩致仕，所以他就得老實回來給他乾活。
在裴世矩逾期未歸後，蕭明晟直接動用了自己的力量，很快就找到了被他蓋了老黃牛戳子的裴世矩。他這會兒正身在揚州，蕭明晟本無所謂巡幸哪裡，如此便選了揚州，跟法海二人世界的時候還能夠順道將老黃牛，哦不，裴卿找回來。
嗯，裴卿雖然腦袋出了些問題，但不要緊，有病吃藥，病好了繼續工作。
蕭明晟巡幸的船隊就這樣來到了揚州。
因為蕭明晟不許驚擾百姓的聖諭在前，即使當地官員有心討好蕭明晟也無從下手，隻能小心翼翼地伺候，給隨行內侍塞銀子，求指教。
內侍：“……”
這事兒彆問他，打從陛下從遼東戰場回歸後，他是真的越來越不好伺候，也越來越好伺候了。
總之，沒有陛下吩咐，少去打擾煩他就對了。
萬事有法海禪師擔著，那位才是深得帝心的人物，羨慕不來，羨慕不來。
而被無數人記掛著的蕭明晟和法海卻換上了普通的衣物，甩開了隨從內侍，沿著揚州熱鬨的街市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