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易初沒說話,把她從腿上移開,起身去接了杯冷水喝。
怕自己腦子一熱就不顧一切地跟她走。
***
時隔一周回到學校,周唯有種久彆重逢的感覺。明明沒有離開很久,卻像經曆了一段很漫長的時光。
餘晴見到她驚訝得哇哇大叫:“你這是去哪個神仙寶地修養去了,容光煥發啊你!”
周唯對她笑,“因為心情好了很多。”
餘晴摸摸下巴,覺得有點道理。周唯離開學校那會肉眼可見的虛弱低迷
,整個人像蔫掉的花,現在眼睛烏黑烏黑的,兩頰白裡透粉,一看就知道她狀態很好!
“你說我現在找老胡請假行不行?我也想嘗嘗放一周假的滋味。”
“要病例的。”周唯說:“健健康康的多好。”
“噢,對哦,要病例的……”餘晴想到周唯病曆本上密密麻麻的診斷詞,默默打消了念頭。
不是所有人都像周唯那麼能忍。
課間黎雪來找周唯,看到她的模樣鬆了口氣,拍拍胸口說:“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回來就好。”
知道周唯請假的當天黎雪給她發了消息,周唯回複說老毛病了,謝謝她關心。話雖如此,黎雪總覺得她報喜不報憂,一問到她來了學校,立刻跑來看她。
和餘晴一樣,她也覺得周唯變了,似乎從內裡剔掉了什麼,很直觀的反應在外表上,她眼睛裡有種快要溢出來的柔軟。
周唯對著趴在窗台上的黎雪露出一個笑,從書包裡掏出兩個絨布小袋子,一個給了黎雪一個給了餘晴,壓低聲音說:“其實是出去玩了。”
“哇!”
餘晴和黎雪對視一眼,打開一看,是銀質掛墜。餘晴的是兔子形狀,兔耳朵尖上刻著一個小小的‘晴’字。黎雪的是狗狗形狀,‘雪’字在小狗肚皮上。
周唯小聲解釋:“在銀店做的,其實是師傅做好的模板,隻有字是我印的。”
“是那種可以自己拿小錘敲敲敲的銀店嗎?”餘晴之前看到過。
周唯點頭。
兩個人把硬幣大小的掛墜放在手心翻來覆去地看,顯然都很喜歡。黎雪神采奕奕地問:“戒指呢戒指呢,快拿出來給我看看,我還沒親手敲過銀戒指!”
她敲的戒指在謝易初那,周唯抿了下唇,從衣領裡扯出一條細細的項鏈,中間吊著一枚戒指。
黎雪和餘晴湊近了打量,“素圈啊,磨得好亮,唯唯你真厲害。”、“第一次做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不吝誇讚。
周唯隻是眨眨眼,謝謝她們的讚美。如果謝易初知道有人這麼誇他一定會翹尾巴。
***
按照往年慣例,競賽一般在結束半個月後出成績,和高考性質差不多,總有些內部渠道讓大學招生辦提前得到消息。
查成績當天,還有兩小時開放係統,謝易初和父母正在國外旅遊,周唯發消息讓他不要緊張,然而電話那頭他懶懶散散地笑,說昨晚就接到消息了。
“怎麼樣?”周唯的聲音莫名很啞,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謝易初卻答非所問,叫了聲周唯,問她:“如果我沒考好怎麼辦?”
周唯怔了一會,倒不是失望。隻是謝易初無往不利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她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很失望嗎?”謝易初平靜地問。
“沒有。”周唯低頭將腿邊的沙發蓋巾捋平,想了想說:“考好了又能怎樣。”她的聲音一向是低柔的,此時此刻和謝易初講話,低柔裡像摻了無儘的沉酣,聽到的人會沉浸在她編織的夢境裡:“無非是上更好一點的學校,見到更好一點的人。”
而謝易初失去了這個機會,周唯感到一絲彆樣的竊喜。
“最壞你還有我。”
——最壞你還有我。對謝易初而言,周唯的這句話不亞於表白,僅次於和她接吻。快.感順著脊梁骨一陣陣麻上來。
他不說話,周唯低聲細語地哄他,其實她腦子也亂嗡嗡的,謝易初聽到喜歡的話,還要叫她倒回去重複,周唯一一答應。
“你說你會一直陪著我。”
“我會一直陪著你。”
“發誓?”
“我發誓。”
“……”
“還有呢?”謝易初毫不放鬆,不斷追問她:“還有呢?”
他咄咄逼人的態度好像從另一個方麵再次印證了考試失利,周唯很樂意被他抓在手裡,或者說她覬覦這個機會很久了,就等著他掉進穀底,等著變成他真正的唯一。
周唯說:“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都覺得這一刻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