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七寶豆腐羹和脆皮豆花(1 / 2)

客人漸多,沈魚一人也有些忙不過來,阿莓剁排骨還行,於做菜卻是沒一點兒天賦,崔四也一樣,是個管吃不管做的主。

還是要招個幫廚,沈魚便托人寫了張告示貼在門上,自己一個個慢慢相看。

一上午麵見了五六個人,沈魚都不是很滿意。

最後崔四推薦了個人,是他的表姑母鄧氏。

鄧氏四十多歲的年紀,前年死了丈夫孀居在家,帶著個兒子。兒子是個秀才,今年打算下場,母子倆雖不富裕也過的去,但鄧氏不想就這麼做吃山空,才想著出來找個活計乾。

隻是沈魚還是不大滿意,刀工尚可,但拿炒勺就不太行了,火候掌握不好,但比起其他幾個人,已經強上一些了。

崔四見沈魚有些為難,“掌櫃若是沒瞧上,我去回絕了就是。”

沈魚也不是顧忌這他的麵子,確實是她的要求有些高了,能達到她要求的人,當個小地方私廚不成問題,哪能出來當幫廚吧。

沈魚留了個話口,讓鄧氏先來試上一試,鄧氏自然千恩萬謝。

連日的晴天,總算下了一場大雨,驅散了這夏日的暑熱,突如其來的雨,使得食肆成了避雨的好地方。

有些忘了帶傘的見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索性進到食肆點上一壺小酒,一碟花生米吃著,好不愜意。

江祁白便是這個時候進來的,此時不是飯點,躲雨的多沒幾人吃飯。

小攤子幾個月就變成了大食肆,倒讓他有些不敢認了,他還想著那糯米飯團的味道,小二卻說早就不賣了。

江祁白頗有些士彆三日的感慨。

沈魚打簾出來,聽見有人在問糯米飯團,“想必是老客,卻已經不賣了,今日有道新菜,郎君可要試試。”

江祁白一身雪青色襴衫下擺被雨水打濕,頭上隻用一根玉簪束發,氣質斐然,許是書讀得多了,有些撲麵而來的書卷氣。

沈魚手裡拿著個空白的菜牌,提筆寫下,“七寶豆腐羹”和“脆皮豆腐”,字體隻能算齊整,並沒有什麼風骨,在江祁白眼裡還比不上自家兒子。

沈魚自然不知道自己練了幾個月的毛筆字,被人嫌棄了,也是嫌經常請人寫太麻煩了,就乾脆自己練字了。

江祁白確有些餓了,各要了一份,沈魚應了聲進了廚房。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出來了,她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海碗,一個白瓷盤,一個調羹和一個小碗。

“郎君請用,脆皮豆花得趁熱吃。”

沈魚前些日子學著做豆腐,點鹵著實需要些功夫,她沒掌握好做了一大鍋豆花出來。好不容易學會,正在興頭上,豆腐又放不久。

乾脆醃製了些臭豆腐,剩下的全變著花樣做豆腐菜,江硯白吃的鹽鹵豆腐就是這麼來的。

海碗裡自然是豆腐羹,上頭漂著些蛋花和綠色的蔥花,淡淡的黃與白混著些蔥綠提亮正相宜。

白瓷盤裡是脆皮豆花,四四方方的小塊壘成塔尖,模樣倒是精巧。

江祁白夾起一個脆皮豆花,送入口中,豆花的外邊被炸酥了,夾起時便覺嬌嫩,一入口更是如此,裡頭是軟嫩的豆花,咬上一口,含了滿滿一方塊的湯汁便溢出來,唇齒留香。

外頭澆了醬汁吃著有魚鮮味,且鹹淡正好,江祁白一口氣吃了五六個也不覺得鹹。

小三角瞬間沒了個尖,他才發覺吃了半盤,情不自禁道,“這豆花怎得這般嫩。”

便是當世大家,江祁白也找不到任何一本書中,有形容這滋味的話語。

他再用調羹舀起那豆腐羹,不敢再小瞧,在口中微含了會兒,細細品味,“香蕈丁,蝦仁丁,木耳丁,筍丁,豬肉丁還有雞蛋。”豆腐羹勾了芡,所有的食材渾然若一體。

“掌櫃,這七寶最後一寶是什麼呀?”江大家實在是沒吃出來。

沈魚一歪頭,有些俏皮地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江大家低頭一看,笑了,“妙哉!是豆腐。”

沈魚默默點頭,那豆腐可是她下了大功夫做出來的,怎能不算一寶?

窗外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吃頓飯的功夫,龍王已是收了神通,雨過天晴。

江祁白倒想好好感謝這場雨,不然也吃不到如此美味。

他吃得儘興,兩樣又各點了兩份,準備給母親和夫人帶去。

沈魚提醒道,“脆皮豆花冷了就沒滋味了,還是來店裡吃的好。”

江祁白卻說無妨,他家就在坊內江府。

沈魚這才反應過來,“您便是江少卿的大哥,那位名滿天下的大儒江大家?”

江祁白並未蓄須,三十多歲的人看不出年紀,再加上出色的眉眼,更顯年輕了。

江家人都生了副好相貌。

秋闈在即,江祁白擔心著那幾個要下場的孩子,快半月沒有回家了,老母嬌妻定要念叨,帶些好東西也好堵一堵她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