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賣酒,自然要有下酒的菜。
思閒酒肆有自己的酒坊,自己釀酒賣酒,在盛京靠著自家祖傳的傾雪釀在各坊內開了幾家酒肆。
思閒酒肆的酒種類繁多,也齊全,是以多數小食肆都會從它這裡買酒放到自己鋪子裡麵去賣,沈記也不例外。
酒肆向來不禁止客人從外頭帶食,畢竟主要賣的是酒,下酒菜隻是搭著。
隻是有一日,酒肆裡一個熟客,拿了個油紙包進來,神神秘秘地打開,對與他喝酒的友人道,“嘗了這個,才知道什麼叫做下酒菜。”
友人看著雞爪子,一臉鄙夷,“雞爪子能好吃?”
那客人淡淡一笑,一副早料到的神情,“就知你會這麼說,嘗一嘗,不就知道了?”
友人經不住朋友的再三請求,還是吃了一口,隻一口,便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這——真是雞爪子?”
雞爪難食是大家都知道的,可這個不同,輕輕一抿便脫了骨。
“還有無骨的呢,隻是每日有定量,我隻買到這些。”
友人一口雞爪,一杯酒,平日裡隻能喝五兩的,今日竟然喝了八兩,還渾然不覺得醉,吃完了雞爪,還念念不忘,“怎麼就沒了呢?”
酒肆多賣了酒自然是高興的,但還是更好奇那油紙包裡的東西了。
自那個客人之後,來酒肆喝酒的十人裡有八人都帶了這麼個油紙包,酒肆賣的下酒菜少了不少,酒卻多賣了許多。
掌櫃也嘗了嘗,確實不錯。
掌櫃一盤算流水,近日多賺了幾十兩,心裡高興,派人去打聽那油紙包裡是什麼東西,在哪裡買的。
派去的人回稟道,“是崇安坊沈記的虎皮雞爪,咱們坊裡沒有。”
精明的掌櫃馬上就嗅到了商機,將此事稟報了少東家。
沈記隻在崇安坊賣,而思閒酒肆卻是遍布盛京,若是這虎皮雞爪能放到思閒酒肆裡來賣,那所得利益可不得了呀。
少東家聽了掌櫃的建議,也覺得大有可為。
於是便找上了門來,沈魚也沒想到,賣個虎皮雞爪,還賣出大生意來了。
隻是沈魚卻不打算賣這虎皮雞爪的方子,當初賣酸棗糕是不得已,如今這虎皮雞爪,若也是一錘子買賣,那就不劃算了。
思閒酒肆的少東家沒想到沈記的掌櫃,竟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娘子,雖是女流,他卻也不敢小覷,珍寶閣的掌櫃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沈掌櫃不打算賣方子?”少東家也能理解,這直接賣確實比賣方子掙得更多。
沈魚摸了摸下巴,“但虎皮雞爪,我可以賣給你。”
“怎麼賣?”
沈魚笑起來,“思閒酒肆每一家分店,有骨的十斤,無骨的五斤,至於這價錢嘛,有骨的二十文一斤,無骨的四十文一斤,如何?”
沈魚做生意爽快,思閒少東家也豪氣,“太少了,有骨的十五斤,無骨的十斤。”
大酒肆果然財大氣粗。
兩廂當即便敲定了此事,思閒酒肆共有五家分店,總共便是一百多斤。
“有骨的好辦,無骨的卻還得等上幾天。”沈魚人手不夠,就算現在招人,等訓練成熟手也需得好幾天。
思閒少東家答應了,且付了一半的定銀。
驟然乍富,沈魚還有些不敢相信,恍如夢中。
有了這些錢,她的分店就更近一步了。沈魚想過了,做成大酒樓需要的不僅是財力物力,還需要背後有靠山,不然就是待宰的肥碩羔羊,還是現在好,有穩定的客源有又不和大酒樓搶生意。
她的目的是賺滿意值,吃到東西的人越多越好,這就得依賴開分店了。
烈日灼灼,太陽熱烈得似個大火球,知了更是肆無忌憚地歌唱。
安順街的大橋下,有一中年婦人抱了一木盆的臟衣服,小心地踩著石頭在堤岸上洗起了衣服,棒槌一下下敲打著衣衫,翻了個麵又繼續敲打。
婦人蹲得有些久了腿麻,站起來鬆了鬆筋骨,揉腰時瞥見橋墩下麵有個麻袋。
婦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麻袋鼓鼓囊囊的,她想著莫不是誰將銀錢藏在了這兒。
婦人麵露喜色,忙打開麻袋一瞧,一股子腥臭的氣味從裡麵湧出,她還以為是誰家丟了條死狗在這兒,仔細一看。
哪裡是死狗,分明是個女娃娃!
還是斷了氣的,婦人大驚失色,大喊起來。
江硯白把盛京輿圖鋪在桌案上,將幾個失蹤女童的家都圈了出來。
失蹤女童的家都在聚義坊中,表麵上看似乎並沒有什麼聯係,但將這幾家放在平麵上,線索就顯示了出來。
三家人的直線距離,不超過五裡。
江硯白把這三個地方連起來,得到了一個三角,凶手的位置,會不會就在這三角之中呢?
江硯白低頭沉思,小楊這時候進來了。
江硯白看他神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消息,“說吧,又出什麼事情了?”
“第一位失蹤的女童出現了,但……已經遇害了。”
江硯白心裡一沉,小楊帶來的壞消息不止一個,“方才又有對夫婦來報案,說是他們十歲大的女兒昨日失蹤了。”
江硯白閉了閉眼,“將報案人請進來吧。”
趙氏夫婦隻得這一個獨女,平時是當眼珠子看著的,孩子上一刻還在院子裡玩,下一刻就不見了。
夫婦倆本以為是孩子貪玩,去鄰居家了,也沒怎麼在意,隻是等呀等,等到要吃夕食的時候還不見人。
趙家夫婦就開始著急了,問遍了鄰裡,卻沒一個人見過趙可兒。
昨日托親戚朋友找遍了坊內,還是沒有人影,夫婦倆才來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