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之人錦衣華服,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輕蔑地看了一眼那對老夫妻,扯起韁繩欲走,竟是不打算解決這意外。
有仗義之人忍不住攔路道,“你是誰家的郎君,撞了人也不知賠禮道歉。”那人見馬上之人衣著不俗,質問的語氣還算平和。
竇庚冷哼一聲,輕扯了下嘴角,“我還未怪罪他們傷了我的馬兒,還讓我賠禮?”
分明是顛倒黑白!大家都看見了明明是這人自己撞上了老夫妻的攤子,但這人如此囂張無狀顯然有恃無恐。
竇庚身後的狗腿子開口,“竇太尉府上的馬,可是價值千金呐,還不快謝過我家郎君不追究之恩!”
“是啊!謝恩才對!”
“謝恩!”
馬隊中人起哄,竇庚雙手交疊含笑看著那對老夫妻,竟是要等著他們過來謝恩了。
眾人皆敢怒不敢言,這人是竇太尉的公子,他們升鬥小民,哪敢開罪啊!看向老夫妻的眼神更加憐憫了。
痛哭的老婆婆緩緩抬頭,雙眼含淚,厲聲道,“還有天理嗎!”
竇庚見那老婆婆隻一味的哭,好沒意思,沒了等待的性子,揚鞭欲走,忽聽一聲暴喝。
“當街縱馬,何人給你的膽子!”
竇庚表情不屑,又是哪個不長眼的跳出來做英雄,目光所及處,一人玄衣狐裘牽著馬踱步過來。
“你是誰,也敢管我們竇郎君的事?”身後仆人囂張問道。
江硯白低吟,目光森然,“姓竇?竇太尉家的。”
竇庚笑起來,“還算你有些見識,快快讓開,彆擋了小爺的路。”
老婦淒厲的哭聲還不曾斷,江硯白怒從心底起,手執馬鞭便向竇庚打去。
竇庚猝不及防被一擊,伸手想擋,一歪身子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竇庚重重摔倒在地,“哎呦。”
一旁馬車上的阿彥與阿莓一齊輕呼了聲,“漂亮!”
阿莓還拊掌道,“江少卿一點兒也不文弱。”
“阿彥。”江硯白喚阿彥上前,讓他把這對老夫婦送到醫館。
沈魚一眼就認出了這便是那日做魚肉餛飩的老夫妻,“阿莓,你也去幫忙。”
鄧氏攙扶著沈魚下了車,沈魚對阿彥道,“快去醫館吧,店裡離這兒不遠了,我沒事的。”
老婆婆不住地感謝著他們,著急忙慌的情景下也沒認出沈魚,“多謝各位娘子郎君了。”
阿彥駕車離去,江硯白那廂還未結束。
竇庚不可置信有人竟敢打他,還是用馬鞭將他從馬上打下來,仆人皆大驚失色趕緊將主子扶起來。
竇庚這一下摔得不輕,五臟六腑都在疼,落地時掌心撐了下地,手掌嵌進去不少小石子。
竇庚眸如鷹隼,發出攝人寒光,“你是誰,竟敢打我!是吃了豹子膽了嗎?”
“你這廝好大狗膽!”
“竇郎君出事,是你擔待得起的嗎?”
“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東西!”
隨從們叫囂著、
江硯白長身玉立,從腰間解下一個令牌,“大理寺少卿,江硯白,還請竇郎君和我走一趟,當街縱馬,已違大齊律。”
竇庚疼地齜牙咧嘴,無心去看那令牌,“小小的一個大理寺少卿,也敢打小爺,給我上!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隨從們見江硯白亮明身份,略微收斂了些,有一人靠近竇庚的耳邊道,“郎君,這人不好惹呀!”
竇庚渾身正疼,說什麼也要報了著打下馬的屈辱,哪裡聽得進去勸告,“廢話如此多!是小爺使喚不動你了嗎?”
隨從麵露難色,平時欺負下平民百姓就算了,這可是個有實權的官啊,而且現在光天化日,他們哪敢動手。
江硯白冷哼一聲,“看來竇郎君是不願和我走?”
竇庚嗤笑道,“小爺就是不走,你待如何?”
“既然如此……便休怪本官無禮了!”江硯白突然提高聲調,餛飩攤上有根細麻繩,他隨手拿起,馬鞭一甩,纏上了竇庚的胳膊,再重重一拉,電光火石間竇庚人已到麵前。
竇庚還未反應過來,雙手就被反剪捆上了,“江硯白,你做什麼?”
“竇郎君不肯配合,官府中人也有權使用些手段。”江硯白有條不紊地打了個死結,將人一提扔上了白馬。
竇庚腹部又撞上馬鞍,一陣劇痛,疼得話都說不完整,“江……你……”
隨從們也不敢上前,都瑟縮在一旁,戰戰兢兢開口道,“大人,您將郎君帶走,我們回去不好交代啊。”
江硯白一拂袖,麵如冠玉的臉冷硬起來,朗聲道,“竇太尉若想尋子,讓他到我大理寺要人!”
街上眾人皆叫了聲好,終於有人可以收拾這些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了。
沈魚卻開心不起來,心中無限悲涼,權勢能壓人,倘若今天那對老夫婦沒有遇上江硯白有會是何下場,若江硯白隻是一個普通人,對著這等惡人是否也隻能輕輕放過。
遇上權貴,平常人就隻能自認倒黴忍氣吐生,大家都習以為常。但這不應該啊!
沈魚作為一個接受過二十一世紀人人平等教育的現代人,對此等事情厭惡,卻也無可奈何。她改變不了這皇權社會,所以隻能選擇逃離。
她不屬於這裡,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江硯白牽馬而去的背景漸行漸遠,沈魚深深地望了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這也是小魚下決心拒絕少卿大人的一點,不過結局肯定是he大家彆慌
江少卿後背一涼,感覺媳婦要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