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繼續往下走,率先踩到地,地麵有些凹凸不平,下意識扶了身後的人一把,觸碰到了她不怎麼熱的小手。
沈魚的第一感受是,他的手真暖和。
沈魚在地上站穩,江硯白才放開手,溫言道,“這個地窖地麵不平,你的腳傷還沒好,小心些。”
“嗯。”沈魚眨了眨眼,輕聲應了。
江硯白在前麵走著,沈魚隻能看見他的背,不由得想起那天他為她牽馬時的背影,一樣的寬闊而高大。
他清潤而又有磁性的嗓音響起,在這空曠的地窖中還泛起回音,“這裡原先是貯藏酒的,裡頭還有間小的冰室用來冰鎮這些好酒。”
沈魚望著他,“江少卿怎麼比我這個主人還要了解這兒?”
江硯白嘴角勾起,“我小時候常來著這裡玩,沈娘子才買下這裡多久。”
“果然,江少卿上次將講的那個故事裡的高官之子,是你的好友吧。”他語調上揚。
江硯白莞爾,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出她現在的得意,輕笑一聲,“沈娘子聰慧過人。”
他們腳步未停,隻是因為實在太暗走得不算快。江硯白一馬當先,忽然火把照到了什麼,他停了下來,轉身想與她說些什麼。
“等……”
沈魚沒有及時停下腳步,撲進了他的懷裡,溫熱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的全身,因是站著的,腦袋撞上了他的下巴。
沈魚聽到一聲悶哼。
她問,“江少卿,沒事吧?”
江硯白低頭揉了揉,“無妨。”
“你停下來做什麼?”
江硯白將火把舉得遠了些,暖黃色的光照出一個矮小的門來,“那就是冰室的門。”
“裡頭有東西?”
江硯白沒有回答,隻是低聲道,“你站在這兒彆動,我去去就來。”
“不要,就一個火把,你走了我就看不見了。”沈魚思忖道,剛才就應該準備兩個火把的,她聽見他似乎輕笑了下。
“算了,你跟緊些,等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害怕。”江硯白看著她,說得認真。
沈魚卻笑,“裡麵難道真有妖魔鬼怪?”
“那倒沒有。”江硯白推開了冰室的門,火光往裡照去。
或明或暗間,沈魚隱約看到了一張人臉,恰有一陣冷風灌進來,涼颼颼的,沈魚不由得驚叫出聲。
“啊——什麼東西?”
沈魚的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腰,江硯白感受到了腰上的力量,溫香軟玉在懷,若是換個地方他還是很願意哄一哄懷裡的小姑娘的,隻是現在實在不合時宜。
沈魚的禁錮讓他向前有些困難,江硯白騰出一隻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背,“彆怕,那是個人。”
江硯白溫言軟語讓她的理智漸漸回籠,再抬眼去看,果真是個人!如果沒有看錯,那人胸膛還有起伏。
是個活人!
電光火石間,沈魚想通了,“你是為他而來。”
“是。”
“這人怎麼會在這裡?”知曉是個活人,沈魚便沒有那麼害怕了,鬆開了抱著他腰的手,還大著膽子向那人靠近了些。
江硯白看見她的舉動低眉淺笑,膽子還真是大。
黑暗中分辨不清,隻能確定是個男子,他被綁在一根木樁上,呼吸聲都微不可聞,已是奄奄一息了。
“出去再向你解釋。”江硯白把火把交給沈魚,解開那人身上的繩子,將人背在自己身上。
沈魚走上前幫他調整姿勢,鞋子好像踢到了什麼,她撿起一看,是一塊玉佩。沈魚恍然,那個清脆的響聲就是玉佩落地的聲音。
地麵上的人等的都心焦不已,看見江硯白從底下背了個人出來更是瞪大了眼。
柳香被駭了好大一跳,沈魚讓她先回家平靜一下,並囑咐她不要將此事告訴彆人。
黑暗中看不分明,到了地麵沈魚才看清了那人的全貌。那是個中年男人,下巴上蓄了須,發絲有些淩亂,應該是多日未梳洗了。
這人麵色發白,嘴巴乾裂,顯然已經多日沒有進水進食了。沈魚讓人去請了大夫來,又打了水將那人的麵容清洗乾淨。
江硯白坐在床邊給那人把脈,還好,隻是有些虛弱,並未中毒。
“江少卿還會把脈?”
江硯白回答道,“隻是粗略學過些,比不上豐敬。”
沈魚坐下來,看著江硯白,“現在江少卿可以解釋下,這位大人為何會在我後院的地窖中。”
江硯白挑眉,啟唇道,“大人?沈娘子猜到了?”
沈魚為那人擦拭時便發現,此人雖現在麵頰上胡茬有些亂,但還是明顯可以看出之前的胡子是被精心修剪過,雙手的指甲也很齊整,且此中年男子身上的衣料不俗,身份顯然不簡單。
而讓江硯白如此擔心的,結合他正在查的案子,不難猜出,這位中年男子,便是失蹤已久的杜侍郎。
隻是這位遍尋不見的杜侍郎,又是怎麼悄無聲息的到了這小樓後院的地窖內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確實是杜大人,杜大人為什麼會在這,江少卿問什麼突然來,原因……下一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