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拿出食盒,放在桌案上,開蓋後入目的先是一盤燒烤,烤羊肉串,烤雞肉串等。
沈魚做了個請的手勢。
岑閒笑起來,拿了一串烤羊肉,“味道是不錯,但這僅憑這烤肉串,還不能讓沈掌櫃跑上這麼一趟吧!”沈魚不是個急性子,這烤串雖好吃,也不能讓她上門推銷。真上了沈記的菜牌,反倒是他找上門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且,他還聞到了一絲酒味,隻是他有些不確定是食盒裡的還是他身上的。
沈魚抿嘴笑,“岑少東不愧是岑少東。”
她打開食盒的第二層。
岑閒挑了挑眉,下麵果真放著一壇酒。
沈魚拿碗給他倒了一碗,用的是白瓷碗,清澈的啤酒沒有一絲雜物,有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縫灑進來,映在倒出來的酒上,波光粼粼,猶如雨後的湖麵,清晰可見人影。
岑閒從未見過如此純淨的酒,曆來釀酒皆用米糧,但不論多麼高超的技術,釀出來的酒多少會有一點渾濁。那些清澈的好酒,都是經過好幾次的加工才得到的,而這加工法子都是各大酒坊的不傳之密。
單憑這品相,足以讓他激動。
不等沈魚說話,岑閒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他是品酒的行家,酒入喉舌,基本便知道是什麼釀的,麥芽糖發酵後的味道帶著淡淡的酒香,初入口有些微不足道的苦,舌尖有小氣泡在跳動,吞下肚去,口中猶有回甘。
岑閒沒有說話,隻是一口又一口地品著酒。
沈魚將燒烤盤子移近了些,“配著這個吃。”
一口肉一口酒,這有些冷了的肉串也不膩了,兩種食物加在一起,似乎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反應,如此契合,仿佛這酒,就是天生用來配炙肉的。
岑閒有一瞬的驚歎,“這是什麼酒?”
沈魚笑道,“清酒。”
岑閒再看一眼,微黃色澤,清可見人,豪邁一笑,“不負清酒之名。”
然後便開始討教這酒是怎麼釀的。
沈魚眯起眼,岑閒的商業嗅覺極其敏銳,她還不需要開口,他就已經將這酒的未來想得很清楚了。
和這樣的人談生意也最輕鬆。
沈魚將怎樣釀製啤酒的方法傾囊相授,也著重和他將了啤酒花調味的關鍵。
“其他原料倒是易尋,隻是這野蕁麻……巴蜀之地。”岑閒思忖著,他確實認識幾個巴蜀的商隊,但就像沈魚說的,若要大批量製作,定要在盛京也種這種原料。
沈魚向他陳明了利害,也稍微提了下溫室種植,其餘就都交給他去操心吧,收拾東西就想走了。
岑閒詫異,“沈掌櫃就這麼空手走了?你可是把釀酒的法子都告訴我了呀!”
沈魚微笑,“沒有野蕁麻知道個法子又有什麼用,等岑少東什麼時候解決了野蕁麻的問題,我們再來商量也不遲。”
“沈掌櫃就這麼信任我?”岑閒看她。
沈魚挑眉一笑,“當然。”與岑閒做了這麼久的生意,沒有點信任哪行!
她說者無心,岑閒聽者卻有意,他將沈魚巧笑嫣然的模樣儘收眼底,溫言道,“定不負沈娘子信任。”
沈魚又是一笑,提著食盒,岑閒送她出門。
沈魚留意了一下穆清那邊,宴席還未散,江硯白單手撐著桌子,身體動作彰顯著他的不耐,臉上卻沒表現出一點。
沈魚偷笑,人民公仆查個案也不容易啊。
岑閒將人送到門口就回去了,沈魚暢想著以後啤酒的現世,無意識哼起了小調。
“何事這麼開心?”聲音猛地從身後傳來。
沈魚回頭,嚇了一跳,“你走路沒有聲音的嗎?”
江硯白離得並不近,怕身上酒氣熏到她,“抱歉。”
“江少卿的席,散了?”
江硯白搖頭,“沒有。”早在酒肆他便發現有人在盯著他,他怕是聶星,卻不想看到了岑閒送她出來。
她來思閒酒肆做什麼?還這麼開心。
“席上煩悶出來走走。”他原本以為穆清與杜侍郎一樣是個硬骨頭,穆清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好酒,幾碗黃湯下去,那嘴就鬆了幾分。他這幾日的暗中調查,也有了些收獲。
沈魚笑道,“其他大人有美人作陪,難怪江少卿覺得煩悶。”
江硯白舔了下唇,輕扯了下嘴角,抬眸道,“美人?不覺甚美,沈娘子比我看得清楚。”
沈魚乾笑一下,覺得他這話不太單純,“大齊律也未曾有規定,女郎不能看美人兒呀!”
“確實未曾。”江硯白眼角微微翹起。
沈魚朝前走去,餘光見江硯白並未跟上來,心道其實這江少卿比之美人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