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三字信(1 / 2)

江硯白不欲讓文母知曉他來此的目的,拉了文正書單獨出來說話。

文正書與他交淺卻言深,江硯白不願意相信文正書是會害死文寺卿的人。

穆清還留著當年關於那樁案子的賬本,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他沒有銷毀。

杜侍郎顯然也是知道這本賬本的存在的。江硯白潛入了穆家的密室找到了賬本,裡麵清晰地記錄了當年采買的情況。

那消失的一十八萬兩銀子分成了幾次,每次三萬兩或三萬兩,在賬本子上動手腳,銀子是一開始還未出盛京時就被貪汙了,根本不是如瑞王的奏報般,是一層一層下去被官員所剝削。

瑞王究竟是被隱瞞還是就是這件案子的罪魁禍首,江硯白現在還不能確定。

瑞王與永嘉帝兄弟情深,極得永嘉帝的信任,若瑞王真有參與,這事情便不是那麼好辦了。

與賬本一起被找到的還有幾封書信,從書信來看,穆清隻是受人指使,穆清從中獲利分得了五萬兩銀子。書信的時間跨度很大,最近的一封是兩年前的,幕後之人下令,讓穆清想辦法除掉文寺卿與江硯白。

江硯白當年隨老師查案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文寺卿為著他的安全著想,並沒有將所有的線索都告知於他。江硯白其實是不知道其中的關鍵的,但幕後之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也給江硯白一起下了毒。

文寺卿與江硯白都是謹慎之人,想給他們二人下毒談何容易?

穆清也是這麼想的,幕後之人回信說,讓穆清去找文正書,從文正書那裡下手。而且江硯白也找到了文正書的回信,他認得文正書的字跡。

江硯白還記得當年他中毒的場景,那時他剛從康台回來。文母匆匆來告知他,文寺卿失蹤已久有幾日了。

江硯白當即心急如焚,全力搜索文寺卿的下落,可偌大一個盛京,要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隻能與黎辭舟一家一戶的搜尋,其間餓了隻啃兩個硬饃饃。皇天不負有心人,地毯式的搜尋讓他們找到了文寺卿,在一個破舊的小院,不過找到文寺卿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身旁伴著一股獨特的幽香。

江硯白伏地痛哭,卻突然口吐黑血,幸運的是他們當時離春安堂不遠,豐敬及時施救將江硯白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當時他們還以為是有人在文寺卿的屍體上動了什麼手腳,雖然仵作除了鴆毒外並未在文寺卿的屍體上查到彆的毒素,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江硯白吃的饃饃,是文母特意給他備的乾糧。而能在乾糧上動手腳的,除了文母也就隻有文正書了。

江硯白不想與文正書拐彎抹角,直接問了,“正書認識穆侍郎嗎?”

文正書一臉茫然,“穆侍郎?從來都是隻聞名沒有見過麵。”

“穆清,穆侍郎,正書真的不認識嗎?”江硯白直直地盯著他,目光不躲不避。

“硯白你想問什麼?”文正書覺得今夜的江硯白好奇怪。

江硯白沒有說話,從袖口取出了一封信,“這個,想必你不會不認識。”

白紙黑字,熟悉的字跡,即便隔著一丈,在昏暗的月光下,文正書也能認出那是當年他寫的親筆信。

沒有落款,沒有開頭,隻有三個字,事已成。

文正書的身子毫不掩飾地抖了起來,江硯白將信紙遞過去,他顫著身子遲遲不敢接。

“怎麼,自己寫的,不認識了?”江硯白似笑非笑。

文正書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這張紙條怎麼會在他那裡,江硯白他知道了,當年那個人原來是穆清嗎……

文正書拽著江硯白的手臂,離文母住的地方遠了些,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江硯白的麵前。

“硯白。是我對不住你。”

這一舉動,無異於自揭其短。

江硯白居高臨下,“你承認了?”

“我……我當時實在沒有彆的法子,那時我父親失蹤了,遍尋不見。就在我焦急之時,有人給了我一封信和一包藥粉。信上說,隻要給你下藥,他們就放了我父親……硯白,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他掩麵流淚,自覺無顏再見江硯白。

“所以你就給我下了毒?”江硯白低聲問。

“不!”文正書放聲道,“那不是毒,我尋人驗過了,那藥沒有毒,若是有毒我定然是不會同意的。信上說,他們隻是想讓你生幾天的病,不再追查那件事。”文正書信誓旦旦。

江硯白垂首,當年吃了乾糧後經過了許久才毒發,而且是一找到老師的屍體胸口便猛然一疼,想來那毒是要兩種混合才有用,單獨的藥粉和老師身上的香味都沒有毒,隻是兩種東西一混合就成了劇毒。

幕後之人,好謹慎的手段。

文正書結結實實地給江硯白磕了三個響頭,“硯白,確是我害了你,你將我帶走吧。”

“看在老師的麵子上,我不追究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