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毒素的作用,也許是她內心被壓抑的情感,沈魚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撒嬌般地蹭了兩下。
江硯白苦笑,她是真的腦袋不清楚,不然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但願她清醒過後不會翻臉不認人。
江硯白提氣腳步輕點,下了山後一路直奔春安堂,喊著豐敬豐朗出來救人。
讓那倆師兄弟還以為真出了什麼緊急的狀況,外袍都沒披就急匆匆跑出來了。
江硯白背上的沈魚看起來奄奄一息,結果一把脈,好家夥,脈搏有力,隻是有些餘毒罷了。
“你還給她吃了清心丹?”豐朗大晚上被人吵醒十分不滿。
江硯白握著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人,“嗯。”
“胡鬨,清心丹是能隨便吃的嗎?她已經吃了對症的解藥,睡上一覺起來到明天就沒事了。你這清心丹一喂,她反而虛不受補可能得昏迷更久。”豐朗十分譴責他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
江硯白難得窘迫,“我一時情急……”
豐朗沒好氣道,“情急也不能亂來,清心丹是給你這種習武之人吃的,她一個小娘子,能受得了嗎?”
江硯白不反駁也不辯解,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事,乖乖受訓。
豐敬看著這場麵,輕笑出聲,典型的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態,“硯白這是關心則亂。”
豐朗睨了他一眼,“還不過來施針,不然她真要昏睡三天。”
豐敬的金針刺穴功夫是一絕,連豐朗也比不上。
“稍安勿躁。”嘴上如此說,還是去拿了金針過來。
豐朗笑道,“你再說句稍安勿躁,硯白就要上來打人了。”
頂著江硯白不善的目光,豐敬給沈魚施針,施完針後慢條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針包,“約莫再半個時辰,她就能醒了。”
江硯白道,“多謝。”
“呦,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多少年沒聽過你和我道謝了。”豐敬故意誇張道,語氣中是遮掩不住的揶揄。
豐朗走過來,拿出一盒消腫止痛的藥膏,“這個你給她敷臉上。”然後拖走了豐敬,這個師弟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月上中天。
沈魚撐開眼皮,聞見一股濃重的中草藥的味道,看到周圍還算熟悉的陳設,她知道這裡是春安堂。
腦袋還是有些昏沉,沈魚想伸手摁一下太陽穴,才發覺自己的右手被人緊攥著。
他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過來,火熱又滾燙。
他似乎很累,靠在床榻上就睡著了,雙目緊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頭發上還沾著不知名的雜草,即便是這樣,還是俊秀無雙。
沈魚緩緩伸手,虛空地勾勒起了他麵部的輪廓,眉毛,眼睛,鼻子,最終在嘴唇處停下。
沈魚盯著那唇,腦海中閃過他最後輕吻上來的情景,雖然是為了幫她吸毒,可那溫潤,柔軟的觸感是確實感受到了。
她的臉頰開始微微泛紅,浮在虛空中的手有些不受控製地點了下他的唇。
等反應過來自己都乾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江硯白醒了,並且抓住了她的手腕。
連裝睡的機會都沒給她,沈魚臉上一熱,“江少卿醒了?”
江硯白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好似會說話,飽含著綿綿情意,“頭還暈嗎?”
沈魚頭搖得像撥浪鼓,想翻身下床,“沒事了,我們走吧。”
江硯白一把將人按回床上,“明日一早再走。”
“不行,我沒回去,阿莓會擔心的。”
“我已給沈記送了信,說你遇上了柳香在柳家住了一晚,你不必擔心。”江硯白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況且你這樣回去,阿莓姑娘應該會跟我拚命。”
沈魚後知後覺,摸上臉頰,摸摸左邊,再摸摸右邊,兩邊臉頰明顯不對稱,被蟄的地方腫了起來。沈魚捏了捏,不疼,“這能消腫的吧?”
江硯白看見她的舉動,嘴角勾起,“能的,阿朗給了消腫的藥。”
豐朗隻是給了藥,那藥膏是誰抹的自然不言自明,沈魚垂下眼。
江硯白也低頭,湊到她耳邊問,“方才我醒來時,小魚兒是在做什麼?”
怎麼還沒忘記這件事,沈魚心虛,總不能說是被美色誘惑,鬼使神差,又轉移話題道,“這屋裡有銅鏡嗎?”
江硯白挑眉,“你確定要看?”
沈魚點頭,江硯白卻說,“還是彆看了。”
沈魚挎下臉,“肯定很醜。”
江硯白含笑道,“不醜。”
沈魚不信,湊到他的跟前,攤開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那你把銅鏡拿來。”
江硯白深深地看她一眼,倏地欺身而上,在她微腫的臉頰上蜻蜓點水的碰了一下,認真說道,“真的不醜。”
沈魚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溫熱的感覺一觸即離,他的眼神裡沒有情/欲,隻有化不開的真誠與愛慕。
她的心,不受控製地跳地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