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顯然也這樣覺得，臉色漲紅，剛要說什麼，就聽到索拉瑞夫人繼續道，“為了各位安全起見，從今日起，晚餐結束之後就直接回客房休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都儘量不要出門吧。”
所有玩家均是一愣。
門禁時間提前了這麼多？！
“夫人……”
索拉瑞夫人宣布完這個消息，無視掉玩家抗議，笑眯眯地離開了。
留下女孩不知所措地咬著下唇。
一些玩家遷怒地看向了她。
都怪她莽撞不懂事！
索拉瑞夫人明顯是這個夢境Boss級人物，毫無把握貿然挑釁，這不是在拖彆人一起死？
有幾個衝動人甚至怒氣衝衝地向她走了過來。
“等一下。”
有個男人站在她身前，溫和而篤定地攔住了想找茬人，“這也不算她錯。”
那人正在火氣上，想也不想就要甩開他：“關你屁事！”
然而用力甩了一下，他手臂卻像被鋼鉗箍住一般完全動不了。
男人環視一圈，耐心地道：“大家冷靜一下仔細想想。夢境中機製全都反映了塗夢者意願，不太可能因為某一個玩家發生改變。很有可能門禁提前就是發生在第一個玩家死亡——”
他看了眼那女孩蒼白臉色，改口，“失蹤之後，就算這位不開口，索拉瑞夫人和管家也會唱著雙簧限製我們。每一天難度肯定都會增加，現在內訌毫無意義，彆忘了攻擊玩家可能會被係統判定為惡意。”
被他抓住玩家臉色變了變，罵了一句，但還是退開了。
男人卻沒有就這麼住口，繼續開口道：“我有一個提議。我覺得我們玩家應該聯合起來，互相合作，一方麵尋找線索通關，另一方麵也可以避免被夢境中怪物逐個擊殺。”
玩家們均是一愣。
“我們剛見到索拉瑞夫人時，她提過一句‘你們人數剛剛好’——為什麼是剛剛好？多了房間裝不下，少了沒法完成任務。”那人篤定地道，“問題是其實我們很多玩家都是結伴而來，不管從安全還是彆角度考慮，都可以住一間房。”
他背後女孩咬著嘴唇道：“昨天我提過這件事，但仆人說必須一人一間。”
“對，為什麼要一人一間？說明背後對玩家下手怪物要麼受限於某種規則一次隻能謀害一個人，要麼就是實力不強，隻能對付一個。”那人繼續分析，“不管是哪種，他們肯定都希望我們一直處於互相孤立、甚至互相敵對狀態。也許索拉瑞夫人今天表現也是故意。”
玩家們露出了半信半疑表情，有不少人都流露出心動意思。
也有人有些不滿地道：“要是聯合了，最後破關獎勵算誰？”
通關獎勵可以共享，破關獎勵可隻有一個人能擁有。
那玩家坦然地道：“誰找到關鍵線索算誰，各憑本事——你們也不用懷疑我，我說實話，我個人其實完全有信心能找到破關途徑，並不會搶你們。”
他伸出手，手心亮起一層藍瑩瑩光，顯露出“78”兩個數字。
“排位玩家！”
“七十八號……是雷英哲！”
一群玩家頓時騷亂了起來，看著他眼神又敬畏又嫉妒。
遲夕有些茫然地問：“排位玩家是什麼？”
米安培一邊羨慕地咋舌一邊回答：“排位玩家就是夢魘積分排行榜上排名前一百玩家。夢魘遊戲存在時間極長，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存在，這麼多玩家裡積分排名前一百，那可牛逼大發了！據說排位玩家有很多特權，展示排名表露身份就是一種。”
遲夕有些吃驚：“這些玩家願望這麼難實現嗎？”
“嗨，有些已經不是為了實現願望了。”米安培撇撇嘴，“我之前在夢境裡碰到一個大佬，估計就是排位玩家，破關摧枯拉朽，純粹是為了享受闖關快感才留在遊戲裡。其他排位玩家應該也差不多吧。”
殷流明問：“那這個雷英哲有什麼擅長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米安培老臉一紅，“排位玩家距離我太遠了，我都不怎麼關心。不過以他們積分和闖關數對比，大部分應該都是破關玩家。”
遲夕有些怔怔地看著那個在人群中泰然自若應酬自如排位玩家，眼中流露出一絲豔羨。
有排位玩家名號鎮著，雷英哲已經說服了大多數玩家跟他聯合，正一人分一隻腕帶，說這腕帶有互相定位能力，遇到危險時甚至能發動一次保護功能。
發到殷流明這邊時，殷流明微笑著道：“我就不要了。”
周圍人目光頓時彙聚到了他身上。
殷流明坦然和雷英哲對視。
雷英哲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或者輕視，笑著道：“看來這位朋友很有實力啊，我以前也喜歡一個人探索，時間久了，衝勁兒都沒了。”
殷流明微笑著沒有回答。
雷英哲沒有強求，隻繼續分腕帶。
遲夕和米安培看看殷流明，也沒有接。
近二十個玩家裡隻有五個人沒有接受。
雷英哲沒有區彆對待，大方地分享了他今天調查結果：“我今天去樹林那邊轉了一圈，樹林裡樹雖然很旺盛，但沒有任何動物，濕氣和寒氣也很重，此外泥土也很鬆軟，很容易陷進去。關鍵是儘頭還有十三根石柱。”
有人問：“這代表什麼？”
“動物十分靈敏，如果沒有任何動物，代表那裡一定被更強存在占據。”雷英哲道，“索拉瑞夫人說晚上不要出門，會有野獸，這野獸實際存不存在、是不是野獸恐怕可疑得很。我懷疑石柱那邊可能就是這個塗夢者夢境Boss沉睡地或者祭壇，而祭祀完成時候，它就會從沉睡中蘇醒。十三這個數字在各種宗教裡都代表不詳。”
“雷哥沒有進去看看？”
雷英哲笑道：“這麼莽哪能破關？塗夢者線索還沒有呢。總之今晚大家務必小心。”
玩家們轟然應好。
雷英哲轉頭看著殷流明他們，誠懇地道：“你們也要小心，我在17號房間，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
簇擁著雷英哲玩家們都走了，餐廳裡隻剩下沒有腕帶五個人。
殷流明看著對麵兩個玩家，一個是二十多歲青年，另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六七。
這兩人有點眼熟，似乎就是他們去碼頭時碰到、跟漁民搭訕被拒絕玩家。
年長那個率先伸手：“你們好，我是司和，這是我弟弟司誠。”
殷流明禮貌地回握：“你們好。”
米安培嘀咕道：“你們是親兄弟？長得可太不像了。”
司和笑著道：“我們一個隨爸一個隨媽。”
司誠脾氣似乎不太好，在一旁“哼”了一聲，神色中還殘留不悅。
“恕我冒昧，想問一下你們為什麼不接受雷英哲腕帶？”
殷流明道：“我不喜歡被束縛。”
司和點點頭：“這也正常。”
“你們呢？”
“我們……”司和看了眼司誠，無奈地搖搖頭，“小誠想儘快破關，跟著雷英哲，八成是為他人做嫁衣。”
司誠皺眉，不滿地道：“都像你一樣謹慎再謹慎，我們什麼時候能攢夠積分？”
司和好脾氣地抬手示意投降。
他轉頭看向了殷流明：“既然我們都不想跟著雷英哲，不如我們一起合作？”
殷流明頷首：“我無所謂。不過提前說一點——我也是衝著破關來。”
司和愣了一下，隨後大笑了起來，顯然覺得殷流明在說笑。
司誠有些詫異地看了殷流明一眼，表情倒是和緩了些。
司和笑完點點頭：“那合作愉快。”
殷流明端詳了一下這對兄弟，伸出手：“合作愉快。”
……
“你拒絕排位玩家示好，選兩個名不見經傳菜雞？”
沈樓看著殷流明整理背包，饒有興趣地問，“你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帶隊友飛水平了？”
殷流明淡然地道：“我對莫名其妙示好一向心懷警惕。”
反倒是和司和司誠兄弟這種平等交換互利更符合他心意。
沈樓飄到殷流明麵前，抱起胳膊：“這麼看來，我豈不是非常符合你喜好？”
殷流明詫異地看著他：“沈先生真是……有自知之明。”
沈樓眯著眼盯了他好一會，才道：“那個姓米家夥，身上有不屬於夢魘遊戲力量。”
“不屬於？”
“有些玩家進遊戲之前就有超自然力量，這些人闖夢境時就有得天獨厚優勢。”沈樓道，“不過他對你沒什麼惡意，應該不用太擔心。”
殷流明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樓飄在半空，靜靜地看著殷流明。
殷流明皺眉：“沈先生？”
沈樓冷不丁問：“你怎麼還不脫衣服？”
殷流明：“？？？”
沈樓：“我今天想看兔子睡衣。”
殷流明：“……”
他深吸口氣，“今天不換睡衣。”
沈樓頓時露出清晰失望之色：“為什麼？”
殷流明扯了一下從管家那拿來塑膠手套：“今晚抓鬼。”
……
夜裡十點之後，莊園裡燈火都熄滅了，就連走廊裡都沒有一絲光亮。
麵部僵硬女仆推著清潔車慢悠悠地向前走，車上木桶中裝滿了渾濁汙水。
她每到一扇房間門口就會停下來端詳片刻，隨後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今天挑選哪位客人好呢？
她走到6號房門，想起今天早上送早餐時那位聒噪無比客人，不停地問“姐姐你怎麼表情這麼僵硬啊能笑笑嗎”、“你們在莊園裡月薪多少，有沒有五險一金啊”、“你們工作是996嗎？還是007？”……
女仆臉部抽搐了一下，隨後決定就選他了。
她從清潔車上拎起一根小拖把，在水桶裡飽蘸了腥臭汙水，向著房門慢慢靠了過去。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門忽然“吱啦”一聲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