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懌然將窗戶打開,果然發現外麵的地麵就建在五樓的位置,在外麵的人看來,也許這就是一座二層樓。
柯尋和沙柳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感覺外麵的凡塵俗世倒像是不真實的了。
“那咱們四樓以下的這些住戶,究竟在哪裡呢?”沙柳似乎想到了什麼,不覺打了個激靈。
“在地麵以下。”牧懌然說。
柯尋還是有些不明白:“之前你們窗子外麵是什麼?”說著又看了看牧懌然,“上午你來這裡檢查的時候,窗外是什麼樣的?”
“是一團白霧。”牧懌然說。
衛東也跟著點點頭:“對,我們窗口雖然亮,但就是看不清楚外麵,就像是外麵起了很大的霧,隻有陽光隱隱約約透過來。”
“現在突然就能看見了?”柯尋覺得這件事非常古怪,甚至有些無厘頭。
“不是突然,”朱浩文突然開口了,“今天早上就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景象了。”
沙柳望著外麵的那個世界,突然有一種想衝出去的**,朱浩文適時製止了她:“出不去,這個窗子根本打不開。”
牧懌然卻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們去五樓看看。”
朱浩文抬眼看了看牧懌然,也隨大家來到了五樓。
因為五樓沒有自己的同伴,大家隻好去了公廁的窗口,發現外麵依然是朦朧的霧氣,但卻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點城市景象的輪廓。
“太詭異了,這些現象能說明什麼呢?”沙柳此時毫不介意自己身處男廁所。
“這一定和房間的變形有關係。”柯尋來到五樓之後,感覺比剛才好受了些。
“房間為什麼會變形?咱們到底在哪兒?!”沙柳有些壓抑得失控了,“按咱們剛才在六樓看見的,這個筒子樓分明就是埋在土裡的!咱們一直都在土裡!!”
“所以,這部作品的名字就叫《破土》。”牧懌然麵朝窗外,看不清其表情。
柯尋隻覺得渾身上下過電一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倒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說不清的領悟:“原來這就是魔幻現實主義作品。”
衛東被柯尋嚇得不輕:“柯兒,咱有話好好說行嗎。”——怎麼突然就整開專業的幺蛾子了?
柯尋此時卻一臉認真:“要破土的是我們這座筒子樓,是整座春筍公寓,那些竹筍象征的也是我們這座樓,我們如今埋在土裡,現在正在慢慢地破土而出。”
牧懌然不禁回過頭來:“繼續說下去。”
因為男廁所的空曠,柯尋的聲音在這裡形成了回聲,好像一場彆具意義的演講——
“之所以房間會變形,是因為筒子樓的頂端要向內聚攏,為什麼要向內聚攏?是因為整座樓要把自己變成一個頭頂尖尖的竹筍,然後伺機破土而出!”
柯尋的這番話充滿了想象力,充滿了不真實,卻偏偏與畫中世界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圖文並茂的真實故事。
沙柳的聲音充滿著顫抖:“如果真的破土了,我們將會怎樣?”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
最終,牧懌然說:“在破土之前,樓層的頂端會徹底聚攏,我們這些內部的人將被徹底困住,完全與外界空氣隔絕——破土不是為我們設立的,我們隻是其中的陪葬品。”
“不,不,”沙柳倒退了兩步,“眼下呢,眼下怎麼辦?馬上就到晚上了,307的鬼要出來了!”
牧懌然看了看腕上的表:“四點鐘,我們還有時間,想儘辦法在樓裡搜集塗鴉作品,無論是畫在怎樣的載體上,都要想辦法搜集!說不定鈐印就在其中。”
“好!”沙柳第一個離開,夜幕前的尋找成了救命稻草。
眾人也各自散去,有的直接去尋找塗鴉作品,有的去和其他成員溝通,然後一起尋找。
到了晚上6點多開飯,大家仍舊一無所獲。
門房大爺卻突然出現在了飯館,帶給大家一個新的指示:“今天晚上都各自在屋裡好好呆著,彆出門兒。”
NPC突然改變了硬性規定,或者說突然縮小了大家的活動範圍——不讓出門,也就意味著更不能串門和串樓梯。
鑫淼第一個提出疑義:“那晚上去廁所怎麼辦啊?”
“已經給你們每個屋門口放了個桶,吃完飯就各自領回屋去,晚上可以先在桶裡解決。”門房大爺麵無表情地說。
因為夜幕的再次降臨,讓很多人都有些六神無主。
裘露因為死了兩個同伴,更有些懼怕:“如果不讓出門的話,咱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一旦被什麼怪物衝破了房門,那就必死無疑!”
沙柳卻說:“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跳出窗戶。”
柯尋皺了皺眉:“那樣的結果隻怕更糟。”
沙柳卻瞪著發紅的眼睛:“總比被人攪了餡兒強吧!”
這句話又提醒了大家,關於307的那個身形佝僂的人,手裡拿著瓷盆,不停的攪著裡麵的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