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衛東不覺有些同情起這位新成員:“彆客氣啊,多吃點兒多吃點兒!”
邵陵被衛東拍了幾下後背,仿佛才回過神,低頭看了看巧克力包裝上的成分說明:“糖的含量有些高了,還好巧克力飽和脂中含有獨特的硬脂酸成分,可以吃一點。”
“……吃吧。”
……
火車很快就到了A市,旅館是一早就訂好了的,大家並不急於入住。
“時間還早,咱們先去美術館看看。”說話的是秦賜。
“剛才蘿卜說他們已經到美術館了。”衛東路過候車大廳的鏡子就把墨鏡摘了,感覺自己走在這群人裡像是個需要被照顧的黑衣盲人,又像是被這群人挾持的戴著不透明墨鏡的人質。
每個人的口袋裡都放著那張永遠都在的美術館參觀票,這次上麵寫的是‘舊站美術館’。
大家在A市地圖上找了半天才發現了位於這個城市的老火車站,因為新火車站的建成和使用,老火車站就被安排成了一所公立美術館,據說是為了提高市民的藝術欣賞水平。
如今,‘舊站美術館’已經建成開放十年了,除了重大的美術展,平時幾乎門可羅雀——市民的欣賞水平不是一家美術館就能提升了的。
所以,當出租司機聽說這幾個“遊客”要去參觀美術館的時候,挖心挖肺地提醒說:“彆瞎耽誤功夫,特沒勁!根本沒大師,真的!人家彆的博物館美術館都有個鎮館之寶,咱這兒甭想!哥兒幾位還不如去趟植物園動物園呢!動物園新添了小袋鼠兒了!”
朱浩文前傾著身子坐著,莫名其妙被秦賜和衛東兩旁夾擊著坐到了後排中間,感覺十分彆扭:“我聽說,這個美術館當年是市長力排眾議建起來的,據說當年的招標項目裡有海洋館,火車模型陳列館,還有民俗紀念館。”
“可不是嘛!”出租司機是個愛說的,“哪個也比美術館有人氣兒啊!尤其是海洋館兒,得吸引多少孩子來啊!地下還能順帶開一個自助餐廳,一邊兒吃著飯一邊兒欣賞著玻璃後邊兒的大魚大蝦,那多帶勁兒啊!也能給市裡創收啊!”
“是是是是。”衛東一路點頭打哈哈。
等到了老火車站,大家還是謝過了司機師傅,“堅持”在這裡下了車,衛東還不忘找補一句:“就是想看看這美術館兒混得有多慘……”
柯尋和牧懌然已經乘前一輛出租車到了,站在兩人身旁的黑色長馬尾辮的女孩正是方菲。
這個發型令方菲看上去更利索,也更冷了些,她衝大家點了點頭,並不多言。
“哥哥哥!姐夫姐夫姐夫!”遠處一個聲音響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羅勏踏著腳下的體感車,左搖右晃地過來了:“幸虧你倆個兒高,要不我又得繞這個破樓轉一圈兒,我找半天也沒看見美術館。”
柯尋無聲地指了指“這個破樓”門口的大字——舊站美術館。
“呀嗬,這兒呐~”羅勏這才停下了體感車,眨巴著眼抬頭看,“這小破樓也忒破了,還這麼小,我還以為是個便利超市呢。”
這座美術館並不算很小,老城市的舊火車站大樓幾乎都這麼大。
“我還當你以為這是個存車處呢……”衛東說。
“呀嗬,東哥?!什麼時候到的?”羅勏突然發現衛東,激動不已,緊接著就看到了秦賜:“秦哥!”然後又看到了邵陵:“邵哥!”然後又看到了朱浩文:“文兒……”
朱浩文:“彆亂叫哥。”
羅勏開心地湊上去用手肘蹭蹭朱浩文:“有本事亮身份證兒,看誰是哥~”
朱浩文:“……”
“啪!”羅勏用手機給兩人來了個自拍合影,“現在年輕不算啥,十年後咱倆再拍一張兒,看歲月饒過了誰~”
羅勏看了看手機裡的照片,兩張年輕的麵孔釋放著無限青春,雖然一個毫無笑容,一個強顏歡笑。
羅勏很想說,大家在美術館門口合一張影,又覺得這個提議似乎不吉利……
朱浩文的目光轉向美術館:“這家舊站美術館的受眾並不理想,甚至很多市民都在抱怨當年的市政決策……”
羅勏:哎?話題轉換得一點兒都不合情合理。
邵陵抬頭打量著這座老舊的美術館:“當初的這一市政決策莫非受到了其他因素的乾擾?火車站被改建成美術館是2009年,之前你們經曆過的其他美術館建館日期各異,有的是上百年的老館,也有的是這兩年新開的館,我認為我們有必要查一查這些美術館建成的原因。拿現在來說,這座美術館力排眾議建出來,市民都不買賬,這可以說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這個決定當初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呢?”
邵陵說完這話,看了看四周,還好這裡門庭冷落,隻有幾個夥伴孤零零站在大門前。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破土》那副畫,當初的香港開發商出資買下那塊地皮,結果導致春筍公寓的老住戶被強令搬走,甚至因此產生了怨氣,”秦賜也有同感,“這麼看來,似乎這些美術館是被冥冥中的什麼力量催建起來的。”